鹿給捉住了,比獵人的箭還快他還要我日後像你一樣,也練這樣一身的好武藝呢。”
雪夜聽得此處,心中不免有些驚詫和細微的刺痛,臉上卻只笑了,抹了抹阿奴的頭髮,道:“什麼不辭辛苦、飛簷走壁,這可是你與他新學的詞兒?”
阿奴點了點頭,經雪夜這麼一句話,方才從剛剛的故事裡回過神來,短暫被遺忘的傷心也跟著回來,令他不禁神色黯然,問雪夜道:“爹爹,阿奴是不是再不能和叔叔玩兒了?”
“當然能,”雪夜幾乎並不假思索的就對阿奴說,滿目慈愛且無奈的看著這純真可愛的孩子,隨後聲音略嚴肅了些,與阿奴說道,“只是,不可讓叔叔帶你出了府裡玩,他若不在身邊,你也不可靠近高處和水邊,聽得了?”
阿奴點了點頭。
“還有,”雪夜復又道,用手指輕點了點阿奴的腦瓜,“再不可這般貪玩,該回來之時,不得再賴著不回。”
“我記得了。”阿奴道,他本以為爹爹真像叔叔以前說得那樣,一旦被發現,便再不讓他們一起玩,如今真真是鬆了一口氣,復又開心爽朗了起來。
“這事且別告訴你娘和爺爺,他們是斷不肯讓你去煩擾別人的,日後有什麼,先告訴爹爹就好——可都記得了?”雪夜問阿奴。
“恩,”阿奴脆生生的應道,乖乖的將雪夜的叮嚀複述了一遍,“阿奴聽爹的話,再不任性貪玩,到時便回家,向孃親和爺爺保密,不讓他們知道我擾別人去。”
雪夜這邊安撫好阿奴之後,出了門來,心下到底是矛盾糾結。他畢竟已為人父,孩子這般強烈的希望再與豔陽一起,他如何忍心否決?豔陽雖得了他一時信任,可那豔陽到底是個犯過重罪之徒,如今與兒子這般親密,又叫他如何放心?一時之間,信任與不信任、猜忌與懷疑、不捨與不忍,糾結於雪夜心中。
雪夜在屋中思量片刻,走出院門,叫來了他在這王府最信任的心腹,對其吩咐道:“日後看好了阿奴,暗中保護,切莫聲張。”
翌日上午,因豔陽此番要駕車行走於城內,出於王府體面,按例,賴總管便把一件二色銀穿花領單色紫底束腰箭袖了豔陽。這件衣裳本就是昔日豔陽為世子是隨蕭遠楓騎馬射箭所穿,色澤、做工皆十分樸素,當初豔陽是最不喜穿的,嫌棄那衣衫樸素得如同奴僕所穿,如今卻成了他最珍愛的、唯一體面的衣衫,平日都由賴總管收起來,特殊場合才拿來給他穿上。
一年三百六十日,豔陽得以穿如此衣衫的,最多不曾超過兩日。
他從賴總管手中跪接了衣衫,叩頭謝了賞賜,正欲起身找地方去換,可放在地上的左手卻被賴總管一隻腳狠狠踩住。豔陽手傷未愈,如此一踩愈加疼痛,他蹙了眉,卻不敢出聲,也不敢發問,只跪伏在地上,等候吩咐。
“就在這兒換了。”賴總管說,臉上閃過一絲惡意嘲笑。
豔陽抬起頭來,見眼前這片空地,正是家丁來往之時,已有幾個家丁和小廝停下腳來戲謔的看著他。其中一個小廝見豔陽沒有動,便狡猾一笑,一邊和身後幾個小廝做了鬼臉,一邊走上前來對賴總管玩笑道:“大人,這片兒人來人往的,他哪好意思換衣裳呢?”
賴總管冷笑一聲,腳下踩得愈加用力了些,並說道:“他?臉都不要了,哪還會不好意思——人來人往又如何,當年這畜生在軍前做那迎來送往之事,多少人圍著——”
“賴總管”豔陽忽而沉聲道,閉了閉眼睛,強忍心頭之痛,不願再聽他們拿他受辱的事當談資,便說道,“下奴這就換。”
賴總管聞言,便鬆開了腳,讓豔陽起來,並對圍觀的幾個人道:“我說如何,這沒臉的畜生,竟是自願在光天化日之下換衣裳。”
豔陽閉了眼,慢慢解開衣衫,正要脫下之時,忽而背後捱了一腳,但聽一人笑著喝罵道:“既要自願脫了,閉眼作甚?睜開!”
“你不知這賤、人,他是閉了眼享受呢。”又有小廝道,聽那聲音還帶稚氣,卻端得說出這樣歹毒的話來。
真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賴總管多年欺壓豔陽、用盡手段折磨羞辱,唯恐豔陽有一日好過,其他下人也知豔陽的來歷,又是痛恨,又是鄙視,自然也隨著賴總管不拿他當人看。
豔陽聽得他們這話,睜開了眼睛,目光寧靜了下來,再無痛苦、窘迫之態,心知不論如何都須受辱,便靜如止水,默默脫光衣衫,方才露了身體,幾個年紀輕的小廝便拿起小石子打他,賴總管竟不制止,只揹著手冷眼看著豔陽。豔陽忍著石子擊打,拿了新衣衫穿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