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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步步逼近。

“哼,赫連豔陽,還記不記得老子?”點火的家丁一聲喝問,嚇得豔陽肩膀一抖。

豔陽顫顫巍巍的抬起頭來,逆著火光看那喝問他的家丁,卻想不起來到底哪裡見過這些人。應該是曾經在王府伺候他的人,可是他當時是何等尊貴高傲,除了個別漂亮可愛的丫鬟和聽話乖巧的小廝,哪裡有下人能進了他的眼?

“算啦,他能記得你?哼,快別和他多廢話,早早幹了事兒回去覆命,免得王爺遷怒。”另一個家丁不耐煩道。

這家丁一說話,豔陽方才注意到另一個家丁的存在。但見這家丁也是膀大腰圓,手中拿了根一個半手臂粗的大棍子,光是看著就倍感那木棍的沉重恐怖——豔陽的嘴唇顫抖起來,難道,他們要用這棍子活活打死他?讓他到死,都要如此痛苦?

點燈的家丁抬起一腳踢了一下豔陽的肩膀,力度隨不大,但對於飢寒交迫、傷痕累累而幾乎弱柳扶風的豔陽而言,只這一腳,便被踢得倒在了地上。豔陽這麼一倒,一條腿自然而然便舒展了開來,那拿棍棒的家丁也不含糊,舉起那一個半臂粗的棒子便打了下來。

地牢如此寂靜,回聲如此清晰。

哪怕是骨頭斷掉的脆響,那“咔嚓”一聲竟也能讓人聽得到。

豔陽壓根沒想到自己的腿竟就在眨眼間被人打斷,他甚至聽到了自己腿骨斷裂的聲音,只是張大了嘴,卻因為疼痛過於劇烈而完全發不出聲音,只是把眼睛瞪得極大,甚至要奪眶而出,手指狠狠地摳住了地面。

點燈的家丁見豔陽這副悽楚模樣,心中卻沒有絲毫同情。昔日豔陽因記恨雪夜而遷怒於他,隨便找了個罪名便打了他三十鞭子,含怨恨意怎會被憐憫取代?這家丁見豔陽疼得連喊都喊不出,便索性抬起腳,用盡全身的力量,狠狠地踩踏了豔陽那條斷腿一腳。

但見豔陽的身子猛然一挺,肌肉都僵了,終於發出一聲慘叫。只是這慘叫極為短促,甚至還沒完全撥出這刻骨的痛,他便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趁著豔陽昏死的時候,這兩個家丁便又去外面取來王府奴隸的烙印和火盆,將其燒熱至發白冒煙,隨後在他的臂膀上烙了下去。

“啊!”豔陽疼得一聲哀嚎,猛然從昏迷中生生疼醒,覺得臂膀灼燒劇痛不已,完全清醒後才發現上面已經有了焦黑的烙印。

嬌生慣養的公子,細皮嫩肉的,本就不是個耐痛能力強的人。更別提豔陽先前已受了連續三天的嚴刑拷打,不論心智還是體力都已沉在低谷。烙印之苦他不是沒受過,可此刻腿疼加烙上,再加之心裡的創傷,竟疼得豔陽忽然哭了起來。

家丁倒不在意他的哭泣,只將王府奴僕的花名冊扔到豔陽跟前,用腳碰了碰他:“喏,在此處簽了名字,快些個!”

藉著忽明忽暗的昏沉火光,豔陽用淚眼定睛一看,方才認出這冊子是何物。隨即,他終於明白了自己未來的命運是什麼——原來,軍營、赴死,都不是他的命,他的命竟然是——他甚至想都沒想過,想都不敢想,他竟然有朝一日會成為王府的奴隸!成為簫遠楓,成為雪夜,成為香兒的奴隸!

不過這又有什麼不合理呢?豔陽還記得香兒那義憤填膺的話語,她說要讓他伺候她和雪夜,她說要狠狠折磨他,讓他感受雪夜所感受的一切難道從此刻起,就開始了麼?這主意,難道是香兒出的?她她連往日的些許情分,都不曾再顧及了麼?

然而,豔陽轉念一想,心卻隨即沉入谷底。

他和香兒,哪裡有什麼情分可言。從來都是他自作多情的痴痴戀著她,而她卻死心塌地的追尋著雪夜。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除了短暫的讓他如夢似幻的友好日子,其餘的時光,他只不過是個讓她憎恨的孤家寡人。

想到此處,想到未來那恐懼的日子,豔陽心中愈加難受得翻江倒海,更是止不住的嚶嚶哭了起來,更顯軟弱無能。

“哭什麼哭,快簽字!”那家丁厭煩道,見豔陽哭著沒完,便蹲下身子,揪住豔陽的手,用還半熱的烙鐵邊緣狠狠一割,豔陽的食指便冒出血來。

豔陽受過拶刑的手指無助的顫抖著,迫於家丁逼迫的壓力,他不得不將目光轉向眼前的花名冊。有那麼片刻,他真想咬舌自盡以了斷自己,可卻連鼓起勇氣的膽量也沒有——不得已,他還是將滴血的手指放在了花名冊上,歪歪斜斜的寫下了他的名字——劉豔陽。

擯棄本該有的姓氏。

既然王府為奴的前途難免羞、辱,既然他連自殺的勇氣都沒有,那麼又何必,玷、汙“赫連”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