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奴的營房裡,自然沒有燒火取暖的大通炕,只有一張張單人的硬木床整齊擺放,可豔陽環顧四周,每張床都有人或物品,他找不到自己的床位。
然而,傷痕累累,飢寒交迫,豔陽急需一張床。苦於無人理會,他只好找了一個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的年輕軍奴,輕問道:“請問這位——我——我的床在哪裡?”
“床?”年輕軍奴眨了眨眼睛,指著地面,“這就是。”
“這”豔陽怔住了,低頭看著腳下堅硬冰冷的地面,一時也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耳邊有人發出恥笑。
“嘖,一個軍、妓罷了,還想要床?”
“少說這個詞!”有人警告,“走吧,劈柴去,當心柴不夠用要挨鞭子。”
“幹什麼咱們去,外面起風了,讓那個新來的去唄。”又有人說。
這邊話音剛落,就有人推搡了一下豔陽,催促道:“新來的,去把柴劈了,快點!”
如果換做以前,哪怕是在昨天,倘若有人敢這麼和豔陽說話,豔陽必然要以唇槍舌劍置他於死地。再以前,他必然要讓人把這軍奴吊起來抽他二百鞭子,活活打死更好。
可現在,虎落平陽,豔陽受了那麼長時間的蹂、躪,連站的力氣都快沒有,哪裡還有精力大聲說話——更何況以豔陽素來的文弱性格,欺壓低人一等的雪夜倒還是輕車熟路,但遇到比他厲害的,特別是粗魯的野蠻人,他是完全沒轍的。
因而,他只能輕聲而無助的說了一句:“我,不會”
這一句話尚未說完,臉上就已經捱了一個耳光,打得豔陽眼冒金星,嘴角火辣辣的疼。軍奴才不管他會不會,反正是認準了要讓這新來的替他們幹活,又拖又拽又推,外加拳打腳踢、侮辱謾罵,強迫豔陽把柴禾劈完。在軍奴們的世界裡,不需要同情和他們一樣身份的人,但的確需要一個比他們還底下的人,好供他們洩憤。
比如豔陽。他們可以讓他睡在地上,讓他去替他們乾重活,甚至讓他為他們做些特殊的服務——因為豔陽比他們還要低下,而且所做的也是道德淪喪的事情,賤奴中的賤奴,不需要得到任何同情。
作者有話要說:剛剛成為軍奴的豔陽,無助又天真,下一篇是不是該讓雪夜看看他?琢磨一下
我突然覺得,一個文弱公子淪落到野蠻人手裡真是悲劇,是不是虐過分了。。。如果虐過分了,告訴我一下,下章我會把重點轉移的
初入王府受虐番外
【前情提要】
蕭遠楓問道:“你究竟想要如何發落那豔陽?”
“我想,留他一條生路,放他回軍前為奴。”雪夜說,這個法子,也是他方才回來之時,前思後想之後才決定的。
“不行!”雪夜話音剛落,蕭遠楓就立刻否決了他,“養虎為患終究難免放虎歸山,豔陽歹毒至此,賊心不死,罪無可赦,如今定要將他與那盧孝傑一併治死!”
“父親,”雪夜一聽蕭遠楓這話,趕忙又說,“如果豔陽真是冤枉,豈不誤殺了他?他雖然有錯,可如今卻才二十歲,還這樣年輕,為何不放他條生路,留他繼續為奴,贖了罪孽?”
蕭遠楓長嘆一聲,對雪夜道:“你和香兒說得雖然沒錯,但那豔陽實在可惡——如今也不能再放他回到軍前為奴了,索性便留在我的王府,看管起來,也比在軍中嚴密”蕭遠楓說到這裡,提高聲音,對左右吩咐道,“來人,去了地牢,打斷那豔陽的一條腿,給他烙了王府的印記,記為王府奴隸!”
雪夜一怔,看向蕭遠楓,但卻沒有再說什麼。畢竟,以蕭遠楓的脾氣,打斷豔陽的一條腿,也算是格外開恩了。
*
卻說豔陽蜷縮在地牢裡,身子緊貼著牆壁,眼淚已經哭幹,乾澀紅腫的眼睛沉重睏乏。他無力的閉著眼睛,地牢裡的冰柱偶爾會滴下水來,發出“滴答”的聲音,在空曠的地牢裡發出迴音,聽上去陰森可怖。
突然,寂靜的地牢外傳來了紛亂的腳步聲,其實不外乎是兩個來給豔陽動刑的王府家丁,可是聲音被空曠的地牢無限放大之後,卻足以讓豔陽猛然觸電般的驚醒了過來。牢房的門被開啟,發出震耳欲聾的回聲,豔陽恐懼的低吟了一聲,嚇得將身子縮在黑暗裡,手腳不住的顫抖了起來——他以為他們要來處死他,可縱然受盡苦難,現在的豔陽卻還是懼怕死亡——畢竟,除去人類懼死的本能,他還是個不過二十歲的年輕人。
畏縮在黑暗裡不代表家丁不會發現他,兩個家丁進門後便點起了壁火,藉著火光朝豔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