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那天,你遇到什麼事了,可以跟我說嗎?”
趙真顏從此對屈志遠有了深一層的認識——他哪怕是開玩笑的話,都是經過大腦選擇的,要麼有深層的含義,要麼就是他想知道答案的話題。
她只能打哈哈,“你要做知心大姐嗎?”
“真顏,我大你八歲,有些經驗你不妨一聽。”
“願聞其詳。”她在心裡給自己打了一個嘴巴,怎麼又說這種言簡意賅、老氣橫秋的詞語。
“年輕的時候,犯再多的錯也不要緊。但是越往後,越要懂得趨利避害,做自己能夠把握的事,選擇靜水流深的感情,過自己可以掌控的人生。”
趙真顏聞言一震:屈志遠,遠不是她想的那樣簡單。那頓飯,他究竟看到了多少?
她有些生氣地起身,“所以你覺得你可以掌控我了?那你還不瞭解我。”
他隨著她起來,走到湖堤邊,看著月下湖面粼粼波光,有一些無奈,“正是因為掌控不了你,我才奇怪怎麼會喜歡一個外表乖巧、實則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也許,我也在犯錯,我還有年輕的一面。”
第三部分 第62節:有酒可要滿飲,然後就去遠行(2)
這個自嘲博得了趙真顏的諒解。
既然他已知道,又沒有可笑的愛情潔癖,還能繼續向她示好,夫復何求?
2
顏昇穿著家居服,一派通體閒適的樣子,把書一本本擺到書櫃上。
杜衡則第一時間把箱子裡的衣服一件件拿出來,歸置到衣帽間,她抱怨道:“衣帽間這麼小,怎麼夠放?顏昇,原來那套房子怎麼辦?放租可惜了,賣了更可惜,你自己辛辛苦苦設計、監工的。”
“不租也不賣,放那裡吧。”他答道。
“不明白為什麼放著好好的海景房不住,臨時買這邊的。這個裝修,天!真俗氣。”這套房子他只看了一次,就定了——離院裡近,方便加班。
杜衡衝完涼,想一想,從衣櫃裡拿出顏昇的白色襯衫,光著腳穿上。
顏昇已經在燈下看書。《建築,思維的符號》,買了很久,一直沒看完。
她從後面抱住顏昇,用嘴貼住他的頸——她知道他這裡最怕癢。
但顏昇把她扣住的手解開,“你這樣何苦?”
杜衡沉默不語。
顏昇終歸是不忍心,換個理由說:“我最近忙。”
忙的話怎麼還會有時間慢慢看書?但她即刻離開他的背,輕輕在他臉上啄了一口,就進了房間。
何苦?不到最後一刻,是苦是甜誰都不能定論。
因為原單位領導的舉薦,加上顏昇之前幾個專案在業內口碑良好,過來後各方面處得也不錯。剛過兩個月,他就升了省院在本市分院的副院長。
頭銜聽起來好聽,其實也和省院直屬的副所長一個等級。院長是個老學究,高校老師出身。老頭為人很好,凡事都放手交給顏昇。手下年紀都比他小——他們這一行,做久了大多跳出去自己單幹了。因此,他這兩個月在工作上倒是神清氣爽。
晚飯是杜衡做的,聽說顏昇做了副院長,堅持要自己下廚。忙了好一陣,萬事俱備,才叫顏昇上桌。
“你以前從不進廚房的,叫外賣和下館子不是你的兩大法寶嗎?”顏昇問她。
“人是會變的”杜衡把筷子遞給顏昇,“而且你工作就不定點了,如果吃飯再吃不好,那怎麼行。”
餐桌上方的燈光,暖暖地瀉下來。顏昇垂著眼簾吃飯,長長的睫毛在下眼周映出薄薄的陰影。
他說:“杜衡,我怎麼想的,你應該都看清楚了。”
杜衡繼續挑著魚刺,眼皮也不抬,“我很糊塗,一點也不清楚。顏昇你別說了,人不可能一輩子只喜歡一個人,青梅竹馬是感情,日久生情也是感情。我說了就不改的,你到哪我到哪。”
“你覺得這幾年你過得快樂嗎?”他忽然問出這個熟悉的問題。那天,趙真顏問過他:顏昇,這些年,你過得快樂嗎——這個問題把他打敗了。
“很快樂,偶爾不開心,但很短。”杜衡沒有撒謊。她把挑過刺的魚肉夾給顏昇,這也是之前從未有過的體貼。
“別跟我聊這些深沉的話題。你啊,臉上沒皺紋,心裡快有了。”杜衡笑起來的時候,真的非常好看。
“那就好,至少總還有開心的人。”顏昇略一沉吟,突然說,“你媽媽中午給我打電話了。”
“她說什麼?”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