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她。
“本市最年輕的正局級。品貌端莊、體格健壯、家世”她把方鳴的話照搬過來,最後他說的是什麼?家世什麼?
“家世顯赫。”顏昇替她補充,“可你要這些嗎?”
“要,我要!剛才你女人試探我的時候,我就確定我要。”趙真顏平時說話從來不用“你女人”這種字眼,現在一說出來,覺得字字錐心,如鯁在喉。她補充道,“你女人用拙劣的方式、用半真半假的話想看看我的反應,而我只覺得我形象卑微,處境可笑。如果沒有一個屈志遠,我恐怕連腰都直不起來。”
“你明知她說的不一定是真的,還跟自己較什麼勁!”顏昇無奈道,同時心裡在無聲反駁,我女人不是她。
“我有潔癖。”趙真顏簡短地回答,但又是有力的答案,“別跟我說你和她什麼也沒發生過。你昨天可一點都不像第一次,你都不是,憑什麼要求我是!顏昇,我們都有潔癖,可感情都已經不再純粹了,這就是痛苦的根源。”
提到昨晚,顏昇只好道歉,“昨天真是喝多了,我本來”
“從古到今發生這種事,喝多了都是一個好藉口。不過,我不需要你道歉。這種事不過是作用力和反作用力,你舒服,我也不賴。謝謝你啊,技巧還可以。”趙真顏不愧是被“盤絲大仙”們耳濡目染出來的,明明是她的初體驗,她能掰得像自己“身經百戰”一樣。
“你學壞了。”顏昇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憤怒,“你舍友說你有時夜不歸宿,你在哪兒?”
趙真顏不怒反樂,“我沒問你跟誰上過床,你也別問我。我又不可能為你點個守宮砂在身上。你不是早評價過我‘做什麼事都不努力’嗎?對,我就是既來之則安之的人!你交女朋友的時候,我也沒閒著,誰對我好我就跟誰,讓我想想看,屈志遠算第幾個了”
“別說了,”這些話讓顏昇覺得分外刺耳,他破釜沉舟地說,“趙真顏,從前的事就算了。我給你做個選擇,或者你進去繼續吃完這場飯,或者你跟我走。”
趙真顏一直在那裡信口開河,只為胸中的一口怨氣。現在聽顏昇這樣說,忽然就靜默不語,眼神散開到很遠的地方,她說:“顏昇,你覺得這些年,快樂嗎?”
顏昇果斷地搖頭,“有過的,但是很短,太短了。”
“我也覺得不快樂。既然那麼苦,算了吧我只想要一份正常的感情。”趙真顏嘆了一口氣——原來兩人一起自習的時候,她也經常嘆氣,但那是少年不識愁滋味的裝老,現在她這一口氣,卻真的是無限沉重。她知道杜衡說的未必是真,可依然心痛;她知道他在乎她,可依然沒有辦法高興起來。
趙真顏低聲道:“我想努力嘗試去愛上另一個人,既然你都試過愛上別人,總得給我一個機會。就目前為止,我覺得屈志遠還不錯,可以預見和他在一起不會太辛苦,走一步,就能找到下一步該落腳的地方,很踏實。”
“你這個要求不高。”
“是不高,可我在你這裡從來沒有找到過這種感覺。顏昇,我只覺得累了,如果你真的喜歡我,就讓我過得輕鬆一點。”
顏昇強打起最後一分固執,說道:“我真的覺得我們在一起,會很好很好。你就不給自己一次機會嗎?你就灑脫一次,不要管別人看你的眼光。”
“那滋味是很好,可我總是擔心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斷炊了。那一秒鐘再甜,也抵不過後面長久的苦。顏昇,我認真地拜託你,我只想抓住平淡的小幸福,再也經不起你給的風浪了。你放過我吧。”之前的趙真顏,一直在裝,一直在發洩著怨氣,可這幾句話是情真意切的,被她說得無限蒼涼,好像用盡最後的力氣在哀求他一樣。
第二部分 第59節:她在舟上刻下痕跡,水卻已經一日千里(17)
顏昇看了趙真顏良久,點點頭,又點點頭,“我陪你吃完這場飯。”他聲音輕輕的,卻用力地握住她的手,向房間走回去。
短短的路,卻似很長。一路上,顏昇只說了一句話,“放心,我只想再看看你。”
進門的時候,顏昇鬆開了手。
屈志遠站起來說:“幸會。”他是地道的本地人,但長得南人北相,看起來更像北方人。他目光銳利,乾淨的白色襯衣,薄薄的毛背心,腳上是一雙老北京布鞋——倒是和身份比較符合,在政府系統,只有達到一定級別才能穿布鞋。
顏昇的記憶力向來過人,立刻認出眼前的這個人正是當年很賞識他的評委,兩人甚至還合過影。不過他沒打算告訴屈志遠這些“孽緣”,只是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