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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一個節慶卻冰冷的半夜裡,這場景有些淒涼。

她病床邊坐著袁陽。

這是顏昇早就料到的——袁陽是她男朋友,此時當然應該在這裡守著。

顏昇主動向袁陽打了招呼——因為趙真顏的原因,他們在那個暑假之後再也沒有聯絡過。聽同學說袁陽考得一般,正好上了第二志願,也就是本市一所三流大學。據說,袁陽一點都不沮喪。

“他聽說可以不用和女朋友分開,都高興壞了,他就是一情聖!”說的人滿是調侃,電話這頭的顏昇聽了,心裡卻是五味雜陳——為了能夠不和她分開,他去了上海;袁陽卻陰差陽錯地可以和她朝夕相處:看來緣分真的是求不來的。

袁陽的眼睛紅紅的,但又不太像因為傷心哭過的那種紅。顏昇顧不上這些,搬過醫院的圓凳子坐在病床旁邊。

趙真顏已經睡過去,一張臉在枕頭和被褥之間顯得小且蒼白。她醒的時候,她的臉就像初醒的雲天;她睡著了,她的臉就像沉睡的雲天——反正都攝人心魄。

“什麼原因住院?我還沒來得及問。”顏昇打破沉默。

“急性胃炎,加上低血糖。其實還好,住院休息兩天就可以了。她爸爸也在樓下的病房,沒什麼大礙。”袁陽的聲音格外低沉,與顏昇記憶裡的很不一樣。

顏昇翻開被子的一角,看到趙真顏的手上插著點滴針,貼滿了膠布。他用手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背——沁人的冰涼。

顏昇知道這是因為輸進去的針水太涼的原因,於是趕緊將櫃子上的礦泉水瓶倒空,擰開暖水壺蓋,咕咚咕咚往礦泉水瓶裡灌滿一瓶熱水,再小心翼翼地抬起趙真顏的手,把有些變形的水瓶塞到她手下面,然後給她掖好被子。

一直看著他的袁陽忽然硬生生地說:“她是我的女朋友!”

“可她是我姑姑。”顏昇回答得很快。

袁陽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容,說:“這瓶水一時半會兒吊不完,我們出去走走吧!”

顏昇不想離開,但袁陽已經率先走出了病房。

“好,就一會。”他跟著袁陽走了出去。

他們曾經是最好的朋友,他們並排走著,連步調都不用協調——彼此太瞭解。

袁陽帶他來到醫院旁一個小商店;在一堆花籃果籃中,叫醒老闆,說:“來兩瓶啤酒。”

“幹什麼?”顏昇覺得他不可思議。

“我冷!”袁陽模糊地指著自己的胸口。袁陽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反而顏昇只是穿了一件半長的呢外套,顯得單薄。

老闆找來一根筷子,嫻熟地為他們掀開瓶蓋,再給他們搬了兩張小板凳。

袁陽一屁股坐下,顏昇卻依舊站著。

“是我先喜歡她的。”袁陽喝了一口酒,期期艾艾地說。

“她現在已經是你的女朋友了。”顏昇接過酒瓶,並不喝。

袁陽直接吹瓶,一飲而盡,然後又叫老闆開了一瓶,邊喝邊說:“高一那天她剛來我們學校的時候,我看見她在樓梯口,好像怕進教室的樣子,就停下來看她。她也看見我了,就像做壞事被人偷窺到一樣不好意思,但她沒有瞪我,也沒有吐舌頭,只是輕輕地看了我一眼,立刻就走了進去。就那麼一會兒,我就覺得她怎麼那麼特別;那麼好看。”

袁陽眼睛紅紅地看著顏昇說:“是我先說她好看的!”

顏昇不語,心裡承認:我是沒有你有眼光。

“就算是《灌籃高手》,晴子一開始喜歡流川楓,可我相信最後她一定會跟櫻木花道在一起,我一直這樣以為。”袁陽說著摸不著頭腦的話。

顏昇記掛著趙真顏,有些不耐煩地說:“你能不能說話有個主題?走吧,回病房去!”

第一部分 第26節:孔雀東南飛,並不曾徘徊(4)

袁陽兩手一撐膝蓋,站起來。他喝得那麼急,醉意翻湧而至。袁陽直勾勾地看著顏昇說:“你去吧,我回家了,拜拜了!”

“你回去休息也行。”總比兩個人大半夜在風裡喝酒要強。

“以後少拿什麼姑姑侄兒蒙我,虛偽!”

“你什麼意思!”

“哈,我什麼意思?”袁陽笑起來,“我也差不多玩膩了。對了,難怪肖凱要叫她‘手感’。”

“別亂說。”顏昇聽不得別人這樣評價她。

“她爸也在樓下的病房,沒什麼大礙。”袁陽的聲音格外低沉,和“手感的確不錯,跳舞的姿勢又多哈哈,我玩膩了,你愛撿就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