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看,可我穿裙子關你什麼事,難看你別看。”很多從小練舞的女孩,因為地板動作多,膝蓋都不平滑。但趙真顏能有這樣的“自我審醜”意識,證明她真的又長大了一些。
休息時,趙真顏幫袁陽擦去額頭上的汗。顏昇驚訝於袁陽什麼時候和趙真顏這樣好起來了——這個問題很駭人。
再上場,他帶著球撞了一下袁陽,袁陽開玩笑地踩了他一腳以示報復。但顏昇的火氣莫名就被點燃,他用力把球砸到籃筐上,球歪打正著地彈到了趙真顏的身上。
袁陽不樂意了,“你吃錯藥了?”然後轉身跑下場去對趙真顏噓寒問暖。
顏昇終於知道了今天一切不開心的源頭。
高中的結束,爸爸的升遷,袁陽這一切指向一個結果——趙真顏是不是要退出他的生活舞臺了?
顏昇回想起他在教室門外看她,想起她做操的一板一眼,想起她在舞臺上終於展現出袁陽所說的“很特別”的瞬間;看她跑出他們家院子,看她習慣性地用手背擋住眼睛的動作,還有喇叭裡傳出的校園之聲廣播電臺的聲音;以及這幾年無數個一起自習的中午,她伏在桌子上,睡得天昏地暗、流著口水的呆相他不想讓她退出舞臺,變成袁陽的女朋友。
顏昇終於理清了自己的想法。
之前無數次一閃而過的念頭,如今已經抓牢。
顏昇不再害怕。
籃球在顏昇左右手之間來回地翻轉。
趙真顏熟練地跳上袁陽的車,拉住袁陽的衣角,傍晚的風輕輕攏起趙真顏的裙襬——這是一幅多麼青春動人、含蓄朦朧的畫面。
第一部分 第18節:過兒挾持龍兒逃亡事件(6)
顏昇忽然幾步並作一步地追上他們,攔住袁陽,煞有介事地說:“我媽要我帶東西去趙真顏家,我送她回去。”
袁陽乾脆地答道:“行啊,我正好要早點回去。”
趙真顏略為遲疑——他家跟她家其實沒有一點來往。
她目送袁陽蹬著車晃盪著遠去,狡黠地對今天狀態不對勁的那個人說:“你又有什麼鬼點子,打死我也不信你是要去我家。”
顏昇微微低下頭,看著仰著頭看他的趙真顏——16歲的她,臉龐沒有一點瑕疵,有著光潔似玉一樣的漂亮前額,她說那是什麼?美人尖?好吧,美人尖。晚風吹過,她有幾縷髮絲被拂到臉頰上。
大概全國各地的體育場都是相同的——一個閉合、下沉式的橢圓。剛才踢球的、打籃球的,都已經走光了,他們兩個人就站在球場的中間。晚霞燒紅了天空,風爬過最高的鐵欄杆,微醺的空氣帶著晚霞的餘光慢慢地在他們之間流淌著。
這個場景很美,眼前的人——也很美。顏昇不由自主地把趙真顏貼在左臉頰的頭髮攏開,將自己的唇覆蓋在她的唇之上——卻只停留了一兩秒,然後飛快地離開。
沒有預謀,沒有遲疑,顏昇自己都沒料到會這麼“大逆不道”。那一兩秒鐘的感覺,又甜又軟,他覺得自己的心都蹦出了胸口。
他們的心裡,同時閃了電。18歲的顏昇,終於看到一直若隱若現的火花在雷電之下開始燎原;16歲的趙真顏,卻真的像被電擊過一樣,木木地站在那裡。
6
乖小孩叛逆起來,往往變本加厲,顏昇就是個例子。
即將到來的大學生涯、搬家都讓顏昇覺得要很久都見不到趙真顏了,而趙真顏正以滑滑梯一樣的速度向袁陽女朋友的位置滑過去——這是他堅決不能忍受的事情。這個時候,爸媽或許在等他回去吃飯了吧,但他根本不想回家。
趙真顏結束片刻的目瞪口呆,扭頭就要走。
顏昇抓住她的手腕,臉已經紅了,手上卻很用力。
“你幹什麼!”趙真顏終於喊了出來,“我要回家,回家!別攔著我。”
“你回家了是不是準備以後都不見我了?”顏昇沒有放手的意思,他今天已經大膽得超乎自己的想象,索性就無賴到底了。
趙真顏根本掙脫不了顏昇,不由得害怕起來——這個下午,他剛才的舉動,已經超過了她的承受範圍。過了一會兒,她放棄掙扎,停下來,負氣地對他說:“叫我姑姑,再道歉,不然我再也不理你了!”
“你做夢!”顏昇輕聲地、但是很堅決地說出這三個字。
如果顏昇剛才的舉動只是讓趙真顏瞬間驚詫,那麼現在他這樣認真地說“你做夢”,卻讓她恐懼得無以復加。
而顏昇說完這三個字,牽起趙真顏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