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流下來。
趙真顏,你明明從很早以前就喜歡他了。
感情這事,怎麼能指鹿為馬呢?
C apter5她在舟上刻下痕跡,水卻已經一日千里
他臉一紅,有些尷尬地說,後來我還是想她,想得厲害。我是回去找她了,但晚了點,方式也不對,她估計是恨我了。
我摸摸頭,方式不對?恨你?你該不會是哈!
他預設了。過了一會兒,又指著那一片“小隱廬”和“忘憂所”說:“如果我不錯這一步,我們現在就該一起來終南山了,也許就住在這裡。”
“那還是別了,跟這些人住一起,不是神仙也快神經了。”我受到了驚嚇。
他笑到咳出來,“你真逗哈,幹嗎的?別跟我說你是賣地圖的,我也不喜歡人家跟我撒謊。”
“的確只是副業。”我答道。
“也別跟我說你就是為了把找零拿給我。”
當然不是,只是同一天裡遇到兩個怪人,八卦的慾望戰勝了貪兩塊錢便宜的慾望。
第二部分 第43節:她在舟上刻下痕跡,水卻已經一日千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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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處再有終南山
C apter5她在舟上刻下痕跡,水卻已經一日千里
趙真顏猶豫了半天,方才出門。
結果,當然是遲到了。
揚聲器把校長抑揚頓挫的鄉土普通話無限放大,即使在禮堂外也覺得振聾發聵。
在門邊一探,黑壓壓的都是人,彷彿當年放電影或是搞晚會的盛況重現。不同的是,當年一水的青春年少、風華正茂,如今正襟危坐在禮堂裡的,既有黃髮垂髫,也有耄耋老者,更多的是眉目渾濁的中年人。
今天,是這所中學的百年校慶。學校的前身叫“成章私塾”,在上世紀初“西學東漸”的風潮中創辦,解放後重新在原址擴建,改名為市一中,是本市數一數二的省重點。
大學校慶那會兒,趙真顏在籌委會打雜,每天收校友捐款收到手軟。校慶那天,深切感觸到什麼叫做名流雲集,笑著跟褚萱互相勉勵,以後要好好混啊,混不好連參加校慶都沒資格。
所以在中學班主任打她手機,通知她寒假期間參加中學百年校慶時,她本能地拒絕,“我哪裡夠資格啊?”
“什麼夠不夠資格!大腕就那麼幾個,你就當過來湊個數,見見老同學!”班主任說起話來仍舊是噼裡啪啦的風格。
趙真顏聽到“見見老同學”這句話,心裡一怔,一時失語。
班主任手上還有一大串名單等著通知,急不可耐地說:“算你預設了啊,我把你名字寫上了,過年見!”
就這樣,趙真顏在校慶前兩天,辭掉了蔣佳介紹的嘉年華兼職,在火車上顛簸了二十多個小時回家。她簡單地梳洗後,穿了一件牛角扣大衣,站在了中學禮堂門口。
但趙真顏還是下不了決心走進會場——她怯場了。
她曾經在這個禮堂兼食堂的建築裡,主持過三場晚會,跳過無數次舞,連舞臺木地板上哪裡有一處破洞都能回憶起來。她從來沒有畏懼過徐徐開啟的帷幕和驟然亮起的燈光,甚至期待每一場表演和亮相。
現在她畏懼了。
如果劉頤也來就好了。劉頤一定會輕蔑地說:“你這個猶豫的天秤座!”然後拉著她的手走進去。
一個稚氣未脫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您是來參加校慶的麼?”是一個束著馬尾辮,戴著校徽的女學生在試探地問。
“不呃,是,我是。”她前言不搭後語。
“我是領座員,請問您怎麼稱呼,哪年畢業的?”女學生顯然已經訓練有素,一舉一動非常得體。
“趙真顏。99年。”趙真顏怯怯地答道——跟這女學生比,反而顯得是她沒見過世面。
女學生飛快地掃視手中的名單,然後衝她笑道:“跟我來!”
校長剛結束慷慨激昂的陳詞,換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校友上臺講話。
舉止侷促的趙真顏,跟著落落大方的女中學生,就在雷動的掌聲裡貼著圍臺邊的人群穿行。
她猝不及防地被一隻手拉住。
趙真顏回頭一看,又驚又喜,“袁陽!”
她還來不及發表感慨,旁邊又有尖尖的女聲響起,“還有我呢!”
“陳艾姐!”趙真顏其實已留意到袁陽旁邊這個打扮時髦的女子,乍一看沒認出來,但她卻記得這個聲音,於是趕緊打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