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男輕女,這不行”
雞不寧這麼說著,呆在屋裡的程愛蓮卻是越聽越不願聽了,她開啟門,端出一盆水來,朝著雞不寧腳底便潑過來,嘴裡還罵罵咧咧:
“喪門星一個!自己生了小子,倒要害得別人絕種!”
那盆髒水驚心動魄地潑在雞不寧的腳下,濺出來的水珠很快把雞不寧的那褲子和鞋襪打溼弄髒了。
雞不寧怒火噴湧,氣勢洶洶站起來,她厲聲吼道:“程愛蓮,你這是什麼意思?”
高梁奶一看媳婦闖禍了,就過去推兒媳:“你這個人也是,我在這兒和人家好好說,你卻氣渣渣這樣!”
程愛蓮這幾天正和高梁奶憋著一肚怨氣,嫌丈夫子春初春給她買了幾斤紅棗補血,卻分給她母親一半。
現在,程愛蓮正氣惱著,那裡還有什麼顏色給她看。
程愛蓮本來就是一個心胸不甚開闊之人,以往和高梁奶在一個鍋裡吃飯,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她總是挑剔那高梁奶,不是嫌她炒菜糊了就是嫌她做飯鹹了淡了,要不,嫌高梁奶不乾淨,總之嘴頭常有高梁奶對不起她的地方,她還要挑出那些不是說說。日子長了,高梁奶就受不了她那脾氣,所以,今年初春就分開過了。
現在,高梁奶拿出紅棗孝敬雞不寧,雞不寧又沒好事,兩樁不痛快的事兒撞到一塊,更使她不快。
所以,高梁奶解勸她時,她氣恨恨一推高梁奶說:“你少管我!”把個高梁奶一下推翻在地。
高梁奶猝不及防,一下被被推倒在地,疼得呲牙咧嘴著,連聲呼痛著,好半天都起不來。
高梁奶一向寬容讓慣人了,看媳婦這樣不講理,感覺臉上無光,但是她又自我自嘲自我寬慰,生怕兒媳婦程愛蓮再和自己幹一架,於是嘴裡一個勁叨叨:“老了,老了!不中用了,說倒就倒了?”
後來又想到剛才她拉媳婦的事,卻有點茫然地兀自叨叨說:“我怎麼就倒了?”
她那樣兒把進來勸解的江惠如和蔚槐都逗笑了:這個高梁奶,倒是自己會給自己這樣解圍?!
而程愛蓮壓根兒就沒有扶老人的意思,卻氣哼哼地對雞不寧說:“雞不寧,你不是想知道我潑水是什麼意思嗎?我告訴你,我這是潑人走呢!”
她的話氣恨恨的,沒有商量的餘地。
雞不寧向來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哪來的那般道理與耐心講解給她聽,於是,也氣勢洶洶地質問她:“潑人?潑我走麼?我走街串巷搞結紮,還沒見過你這麼不講理的婆姨,放著好好的話不說,偏要這樣。你要再這樣,罰你款,再關你家男人禁閉。”
程愛蓮站在門口,話語中越是冷冷的了,她說:“這跟計劃生育結紮沒關係,我就是看著你不順眉,我就是要攆你走,以後,你少登我家的門,我們家不歡迎你來。”
雞不寧聽聽程愛蓮不善,心裡也是惱恨,口氣裡帶著自作聰明的樣子,一板一眼教訓那程愛蓮,說:“你這婆姨,怎麼沒有關係?你生了孩子,人家國家不允許,所以要我來管。我不管,你們還不生出一群娃娃國,又害自己又誤國,愚昧!”
程愛蓮看冀來銀這樣,心想講得什麼冠冕堂皇道理,輪到你雞不寧時,你還要生二個兒子,別人生一個也成了困難戶,於是沒好氣地反駁說:“我生孩子,怎麼就誤國了?孩子是我生的,我還要靠種地養大她們,你雞不寧也不掏一文錢,補貼我們一文錢,我們怎麼就誤你的國了?”
程愛蓮向來不是省油的燈,嘴巴一向也不吃虧,聽到雞不寧這樣說,嘴上一點也不饒人。
雞不寧不知程愛蓮孃家是有名的霸道人家,還想用她的理論教育一下她,於是口氣裡帶著責備的意味說:“你這個人,強詞奪理,我不跟你理論。你們頭髮長,見識短,就知道生孩子,還不讓人管,能行嗎?”
這時,範冬花和江惠如她們也過來了,江惠如扶起高梁奶,又打勸愛蓮,說:“嬸兒,你別這樣麼?有話好好說,不是還有子春大哥嗎?讓雞主任找子春吧!”
範冬花和程愛蓮的脾性相投,兩人走得近些,看程愛蓮那樣,覺著程愛蓮做事有點過份了,於是就想說說她。其實,她心裡也有底兒,知道那高梁奶雖然平日糊塗了點,但那高梁奶一般不會跟人計較什麼。即使有人為難了她,過幾天也就沒事了她心裡裝不住什麼怨仇的事。
211。…212
範冬花有打勸程愛蓮的意思,她對程愛蓮說:“你這個牲口脾性,犯神經了,好好的怎麼又鬧起架來了,還是跟人家大隊幹部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