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有岸,潮汐無極。
朝生夕生,有窮無窮?
天接雲臺,欲問平生。
神相無形,神音若希。
唯彼濤兮,亙古綿長。
商晟平生好武,文采略輸,然而此刻萬里波濤激盪胸懷,正與他睥睨天下的霸氣激烈共鳴,又思及這半生戎馬,一世波瀾,正是風發意氣,感慨萬千,那些文采斐然、花團錦簇的頌詞竟不能比之分毫。
祭海大典結束,眾人離島登船,初塵趁人不注意拉著小花兒溜到了傾之的住處,也不敲門,直接闖了進去。
傾之見是她們,放下手中書卷,微微一笑,神色無異。
小花兒在一旁破開一個大石榴,把酸酸甜甜寶石一樣的石榴籽兒填進嘴裡。初塵則絮絮叨叨將今日見聞說與傾之,說到商晟賦的那首詩,便要他做個品評。
傾之微微皺眉,旋即一笑,說道:“沉雄健爽,氣象壯闊。”這就是他的仇人嗎?他竟有絲莫名的憂與喜,衝動與興奮,一閃即過。
初塵點頭,暗喜他與她不謀而合。
傾之以侯府侍衛的身份無法參加大典,在房中靜養了一日,也不知外間情況如何,除了祭海,他眼下更關心昨夜之事有何進展。
“昨晚你們睡得可好?聽說出了刺客,沒有受到驚擾吧?”傾之試探著問。
一旁的小花兒搶著說道:“聽說了,聽說了,是刺殺公主的。”她滿嘴石榴,說話含含混混,可心中竊喜:看來公主也不是什麼好差事,還要被人刺殺,反倒不如她這個丫頭,好吃好玩好穿好住,只要小姐有就從落不下她。
初塵白了小花兒一眼:“吃你的石榴”,又對傾之道:“這事暫時秘而不宣,是爹爹告訴我的,還不許我跟別人說。”她忽而眉頭一皺,冒出個疑問:既然訊息封得緊,他是如何得知?總不會他就是那刺客吧?思及他的身份,更加可疑。
“你是怎麼知道的?”初塵滿是狐疑,她聽父親說刺客受了傷,眼珠兒滴溜溜的打量傾之,尋找受傷的跡象。
傾之既然問她,就早編好了謊等著,“下面早都傳遍了,只是不說罷了。”
初塵見他面不改色,這才鬆了口氣,“噢”了一聲。
“不過既有陛下、娘娘和太子在,哪個刺客昏了頭去行刺公主?”初塵不解:哪有刺客撿著無關緊要的人行刺?她偏著腦袋,秀眉微蹙,樣子極是可人。
初塵此話切中要害,可傾之不能將昨夜之事告之於她,只淡淡一笑。
“爹爹還囑我多加小心。” 難道刺客行刺公主不成會來刺殺渤瀛侯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