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頭:二哥也太沖動,且不說渤瀛侯是敵是友尚未分清,就算真是敵人,殺了傲參,此事恐難善了。
傾之笑道:“二哥,侯爺深夜造訪,我們莫要失了待客之道。”
傲參後知後覺地脖頸一涼——要不是花傾之這句話,恐怕已有一柄利劍架在他脖子上了。不由心下苦笑:去罹還真是顏鵲的徒弟,喜以快而簡潔的方式速戰速決,相比之下花傾之那不顯山不露水的表面之下卻是丘壑重重,心機疊疊。
傾之慾要起身,行已攔他道:“小心傷口。”
“無妨。”傾之堅持。行已只好將枕頭豎起,令他倚靠。
傲參見受傷的果然是花傾之,那證明他之前所推不謬,心中一陣惋惜:瓊花質本高潔,卻遭人侮辱,世事難料啊。
“你可認出是何人對公主意圖不軌?”
意圖不軌?行已、去罹恍有所悟,看向傾之:怪不得他不說一字,只由那恨與怒在胸中瘋長、燃燒,一任地懲罰自己。
傾之咬牙切齒,似從牙縫間擠出了兩個字,“韓夜!”
“是他?”傲參驚愕,想不到韓嚭的兒子儀表堂堂,卻如此色膽包天,可回想起韓嚭見到證物後前後不一的態度又覺確信無疑。
“他沒有認出你吧?”傲參又問。
“光線暗淡,他該認不出我。”頓了頓,傾之問道,“商晟打算如何處理此事?”
“暫且秘而不宣,一切等明日祭海之後。”
傾之點了點頭,忽又笑道:“侯爺,我們是不是該開誠佈公的談一談?”
傲參打量了一眼傾之,“談什麼?”
“侯爺如此庇護趙青,可是因與家師交情匪淺?”
傲參笑了笑,開誠佈公只是遲早的事,他原不指望能瞞過花傾之,既然他今夜當面問起,他便和盤托出,“不錯,我與顏鵲殿下是有些私交。”
“侯爺是否知道趙青的身份?”
傲參也不隱瞞,“錦都王次子,花傾之。”
“那為何要幫我們?”傾之問出了他長久以來的疑問。
為什麼?為了青羽,為了被他辜負了一生的女人的承諾,當然,也因為“百羽鎩盡,花開連城”的預言!
傲參陡然臉色一沉,“這是我跟你師父之間的事,你無須多問。”他振袖起身,冷顏道,“今夜之事我會從中周旋,你好生休息吧。”再不停留,拂袖離去。
傲參的揚長而去令傾之頗為費解:他為何不悅?難道師父手中有他的把柄?可拿人把柄、迫人就範實在不像師父的作風,如果沒有他這個不肖之徒從旁煽風點火,師父從來光明磊落失血的不適襲來,想著想著,傾之昏昏睡去。
夢中海浪拍擊著岩石,有人在唱歌,悲傷而清澈。
這廂傲參擔心花傾之,匆匆夜探,另一邊韓嚭也捏了把冷汗——他一眼便認出了那短笛乃韓夜隨身之物,更深知兒子拈花惹草、風流成性。若是平日,依他對么子的寵縱,幾個女人他自然不看在眼裡,由著兒子胡鬧。可這不肖子居然盯上了公主,不由令他膽裂心驚,暗下了決心:這小子,是該教訓教訓了!
韓嚭進了韓夜的房間,一把掀了他的被子,口中喝道:“孽子!”
韓夜險險脫逃,驚魂甫定,哪裡睡得著,可他不知父親已經知道了他做的好事,猶自演戲,一副清夢被擾的模樣,怨道:“爹,大晚上的,您幹什麼?”
韓嚭低喝,“孽子,讓我看看你受沒受傷!”
韓夜起身,往邊上一閃,“您說什麼呢?好端端的我怎麼會受傷?”
韓嚭知他抵賴,索性開門見山,“你還裝,今晚有人潛入桂棹軒對公主意圖不軌,是不是你?”
“公主出事了?”韓夜佯驚。
韓嚭怒喝,“少裝糊塗!你以為你平日裡那些勾當為父當真不知嗎?!”
韓夜不知父親已見了證物,仍狡辯道:“爹,您兒子是素有些風流倜儻、憐香惜玉的令名,但怎麼也不至於敢做出輕薄公主的事來啊。”
韓嚭心知不拿出證據唬不住他,冷冷問道:“你的笛子呢,哪兒去了?”
韓夜往袖裡一摸,沒有,不由一驚,又去翻外衣,仍是沒有,這下子慌了神。
韓嚭在旁瞧著,冷哂一聲,“不用找了,早落在公主房裡了!”
韓夜腦中“嗡”的一聲,想起適才打鬥之間那人曾劃破了他的袖子,難道就是那時候落下的?他既知露了馬腳,頓時矮了一截兒,卻仍嘴硬道:“爹爹不早說過她根本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