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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雲淡風輕。陸子歸身著甲衣,登臨層雲臺;傾之隨後,白衣銀甲,玄色披風,風鼓動,露出絳紅的內裡。

層雲臺是子歸山的閱兵臺,依山勢而鑿,其下土地平曠,正是陳兵列甲之地。傾之手按破曉,拾級而上,目光向下掃去:三千甲士披堅執銳,佇列整齊。

陸子歸登上層雲臺站定,對陸雲生頷首示意,後者轉身擊鼓,鼓聲由弱而強,鼓點時徐時疾,臺下陣法隨鼓聲而變,進退有序,攻守相護,訓練有素。

陸子歸微側頭對側後方的傾之道:“子歸山可作戰莊眾共兩千七百一十三人,十人為什,十什為隊,十隊為旌,設什長、百夫長、千夫長。他們戰時為兵,卸甲為農,年長者與我年紀相當,年少者與公子年紀相仿,許多都是當年從黑甲軍刀下救下的。”嘆了口氣,問道,“公子走南闖北,見識頗豐,以為如何?”

傾之眼中光芒微斂,轉對陸子歸微笑,不吝讚美道:“兵精器銳。我原以為子歸山是憑藉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兼又擅長在山地叢林對敵周旋才能對抗黑甲軍十年之久,現在看來這三千人即便平野作戰,充做先鋒,亦毫不遜色。”

聽了傾之的話,陸子歸不喜反憂,他望向遠方,若有所失道:“雖是兵精器銳,卻敵不過黑甲、虎賁、火靈百萬之眾。我想了三日,公子說得不錯,這三千人在我手中永遠出不了子歸山,報不了仇,復不了國,直至銳氣消磨殆盡、被人聚殲而已。”嘆息聲被掩蓋在鼓聲、兵戈聲和場下“殺殺殺”的吼聲之下。

傾之平靜的看了陸子歸一眼,面上不動聲色,心下卻喜:杜宇終於還是被他說動了——三日前,密室中,他說他道:“假使率勇士三千於傾之之手,經營十年可抵百萬雄兵,顛覆商姓王朝易如反掌耳。”

他說:“刺殺商晟,雖難,豁出命去亦非絕無可能。然而商晟死後,天下如何?當今之勢韓嚭左都坐擁雄兵,兩家本來不睦已久,商晟旦死,韓左暮戰,黎民百姓又將陷入水深火熱、朝不保夕之中。子歸山即便聯合錦都百姓趁亂起事,一時或可坐收漁翁之利,可待黑甲、虎賁、火靈回過神兒來,反撲之下,卻絕無勝算。無他,戰場之上從來只憑實力說話,螳臂當車,以卵擊石,只有死路一條。是以目前殺商晟實在是苦天下,利韓左的下下之策。不足取。”

“商晟稱帝十年,根基已固,猶如一棵大樹,樹高百尺,根深葉茂。腕粗小數,大風可折其腰,合抱之木,狂風可拔其根,然而商姓王朝這棵大樹已非風力所能撼動。參天古木空乏自內,而後風折之,所以對付商晟,首要空其樹心,空其樹心,首要入其中樞。掌實權,插內應,於不知覺中天下易姓。然而商晟老奸巨猾又稟性多疑,傾之雖有鳳都戰功,他卻疑我不誠,將我派來錦都,若我能如其所願收服子歸山是為大功一件,到時出入朝堂才有轉機。”

“子歸山精於鑄造,而山上並無礦藏,傾之問過經驗老道的鐵匠,他們說子歸山鑄造兵器所用的礦石來自百里之外,所以山上必有暗道出口。依傾之之計可將山莊眾人分批由暗道撤出,最後縱火焚山,掩藏痕跡,左鶩處傾之自有交代。這三千人經遴選,能力過人者可在傾之立足中樞後尋機安排要職,為商晟的朝務軍政大換血液,餘者依其所願或回鄉歸裡,或跟隨傾之作為私家部曲——當然,這事須得鈺京首肯,不過帝都之內我已獲得重要支援,此等小事不在話下。”

最後他說:“傾之勢單力微,一孤兒而已,今望莊主助我一臂之力,予我三千壯士,舍汝父子性命,來日報仇雪恨,不忘今日之恩。”跪地再拜。

杜宇終於還是被他說動了。去罹曾嗤笑傾之向杜宇父子“借命”的想法是無稽之談、痴人說夢,試問天下誰人肯將性命相借?傾之說有,呼之“國士”。

陸子歸親自揮動大旗,場下甲士觀主帥旗幟迅速集合,瞬間鴉雀無聲。

“眾位兄弟,今日集結各位於此,是要向大家介紹一個人。”陸子歸轉頭目視傾之,傾之抱腕上前,陸子歸鄭重道,“故王上次子,我們錦都的公子!”

三日前念恩堂中發生的事陸子歸嚴令在場之人守口如瓶,故而莊中眾人並不知道山莊發生了大事,也不清楚莊主為何忽然召集大家演練,此話一出,大家倒都心中瞭然了。錦都二公子花傾之的事蹟山上眾人多多少少也有耳聞,花氏尚有後人本就是個鼓舞人心的訊息,而傾之所作所為更是令眾人感佩。

傾之一番話先自述身世、痛斥商氏,後慷慨陳詞、誓言復仇,眾人見他昂藏似金、器宇軒昂、談吐不俗,不由對他的身份深信不疑,金戈相擊以為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