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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色發青,嘴唇紫黑,從她胸口壓出來的不是水,而是紫黑血水。

給女子搭脈的老先生翻翻她的眼皮,搖了搖頭,起身道:“不行了,她不是溺水,而是服了劇毒,沒救了。”

“怎麼會這樣?”四下議論紛紛,“這是誰家的?有誰認識?”“不認識”“沒見過”“這到哪裡去找她家人?”“可憐見的,做了什麼孽啊!”

忽然,女子原本平靜的臉上一陣痙攣,嘴角抽搐。抱著她的小夥子喊道:“她在說話!”。眾人立即屏息,小夥子把耳朵貼近她嘴邊,皺著眉頭使勁兒地聽,卻終是一臉迷惑。婦人頭一沉,氣絕身亡。眾人唏噓。

“她說什麼?”路人問道。

小夥子抬起頭來,不確定道:“她好像是說‘中庭植蘭’。”

有人道:“‘中庭植蘭’不就是說院子裡種了蘭花嗎?”——聽起來有道理,卻完全沒有道理,沒有人會在將死之時說這樣無關緊要的話。

“中庭植蘭”——對旁人毫無意義的四個字對一個人來說卻如晴天霹靂。

行已猛地推開人群,踉蹌奔到婦人身邊,撲通跪倒,拂開遮在她臉上的凌亂頭髮,抻著袖口將婦人臉上的水和血跡擦乾——他方才沒有認出,此時看清,雖十年未見,人更蒼老,大體模樣卻未變化。一口氣窒在胸間,行已欲哭無淚:十年別故土,飄零南北東,一朝他鄉遇故人,卻是此情此景面對一具溼淋淋、冷冰冰的屍體!蒼天無眼!

“沈伯母!”行已抱起婦人,乾嚎一聲。

這一舉動驚了路人,也嚇到了初塵、去罹和小花兒,只有傾之有些懵懂的明白:他從小耳聞醫聖沈中庭之名,又聽行已說沈中庭有一女閨名植蘭,那麼遺言“中庭植蘭”的“沈伯母”必然就是沈中庭之妻,沈植蘭之母。但她怎麼會來到鈺京?又為什麼輕生自盡?莫非沈氏父女都已不在人世?

路人見有人認屍,漸漸散去,只有行已依然跪在沈妻身旁,默默垂淚。

“大哥,帶沈伯母走吧。”傾之上前想要拉起行已,後者卻絲毫未動,傾之嘆道:“人既已死,大哥忍心她曝屍街頭,而不能入土為安嗎!”

行已這才略為所動,抱起沈妻,搖晃地站起身來,面向西邊,故土家園。

傾之等打聽了兩日,沒有找到沈妻投宿的客棧,更沒有沈植蘭一點訊息。夏日炎熱,屍體已發出異味,無奈三日後只好在鈺京西郊下葬。

生不能回故土,只有死而守鄉。

夕陽餘暉,群鴉亂飛,五個影子斜斜長長。傾之、行已面朝錦都,背對鈺京,肩上是沉重的仇恨——背井離鄉,家破人亡,他們經歷了太多的離亂和災難。帝都繁華,宮闕如嶂,一人得了天下,卻要多少人失了性命?

沈妻之死,給每個人的心頭都蒙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疑惑和陰霾。

覲見

作者有話要說:明日悼念舟曲遇難同胞,故今晚提前更新,明天就沒有更新了,後天恢復。

【章二】覲見

雲池宮。

尚織局宮女手託雲錦排成七行,有紅紫黃白玄綠青七色:紅有絳紅、櫻紅、緋紅、硃紅、茜紅、銀紅、桃紅,紫有黛紫、緋紫、雪青、丁香、粉紫、蘭紫、灰紫,黃有橙黃、杏黃、鵝黃、鴨黃、緗色、薑黃、櫻草,白有雪白、銀白、粉白、牙白、荼白、霜白、玉白,玄有玄青、赤黑、墨灰、墨綠、墨金、深慄、黎黑,綠有深綠、碧綠、竹青、玉綠、柳綠、秋香、石青,青有藏青、靛青、蔚藍、湖藍、寶藍、天青、灰藍,共七七四十九品色。

季嫵邊走邊翻檢道:“過奢了。”

尚織局女官答道:“娘娘勤儉,先朝時候帝后四季常服都有九九八十一品色可供挑選,這還只是個底數,遇到愛妝容的娘娘,八十一品還嫌不夠呢。”

季嫵笑了笑,不做評價,一圈走下來,點了三紅三紫三黃一白一玄一青共十二色,道:“就這些吧。”

尚織局女官總是留心記下帝后偏好何種花色——不同以往,向來偏愛素色的季嫵這回選的卻多是光鮮豔麗的顏色。

遣退了尚織局宮女,煒扶季嫵坐下,奉了茶,笑道:“這才對嘛,別整日竟穿那些素淡的顏色,把人穿老了,要我說早三十年就該這樣。”

季嫵輕吹茶沫,微垂的眼睫下雙眸凝沉深華:以前她從不需花半點心思吸引丈夫的注意,即使她素衣素顏商晟也不會從她身上移開目光,多看別的女人一眼,可今時不同往日,他流連駐月殿,臨幸宮人侍女,卻很少來雲池宮,哪怕只是坐坐。他對雪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