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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得到了第一個證據的初塵反而鎮定了下來——不管怎樣,她不會再被是夢是真是人是鬼困擾,在她的身上果然有一個謎,而黑衣人指引她去破解疑團。

將黎出鞘,刀光銳如鷹眸——好,就讓她去揭開謎底,揭開“原在海棠中生”的含義和“忠臣義士之後”的謊言!

地上的腳印還沒有消失,顯然黑衣人是在雨停後才將她引了出來,故意留下痕跡。初塵尋著腳印找到了那顆樹,沒有什麼不尋常,如果有,細想起來,每年春天,這棵樹上的海棠花開得格外盛,凋落,卻也只在一夜之間。

初塵緊咬著嘴唇,握著將黎的手在發抖,她即將找到第二個證據——顏青羽,有,或者沒有!

沒有稱手的工具,只能先用匕首掘土,不久觸到了堅硬的東西,她放下將黎,下手去挖,直到青銅方匣完全展露在面前,捲起袖子,俯身將匣子抱出。初塵看著銅匣,大口喘息,用袖子抹了把汗,沾地白淨的臉上也是泥汙。

方匣沒有鎖,卻密封得極好,初塵費了好大力氣才用將黎將它撬開,銅匣裡有東西裹著油紙——仍是怕被水浸了。抹抹手上的泥,剝開油紙露出紫檀木盒,盒內是一個長不盈尺、寬有寸餘的靈牌,上書七字——“妻傲顏青羽之位”。

什麼都不用懷疑了,初塵認得出,那是她父親的筆跡!

顏青羽,鳳都青王,死時只有二十三歲——這個從前只在書上瞟過一眼,甚至沒有為她嘆息一聲“紅顏薄命”的女人竟成了她的親生母親!

沒有石碑,甚至沒有封土,只是靜靜地躺在樹下,看海棠怒放,然後任落英飄滿一身,秋去冬來,花謝花開。初塵跪在母親的“墓”前,緊縮著身子,將靈牌抱在胸口——她(顏青羽)從未佔據過她的記憶,可她(初塵)為她流淚

天已大亮,小花兒也快醒了,初塵將靈牌放進木盒,重新用油紙包好裝進銅匣放回原處,用手將土攏好拍平——沒有封土,也不需要封土,或許這本就是母親的原意。洗淨將黎,縱身躍入湖中,滌去身上的汙泥,也溶去眼中的淚水。

清晨湖水微涼,初塵理了理紛亂的思緒:史稱鳳都青王二十又三薨於鳳都彤梧,她如何來了渤瀛,又如何嫁給了父親?而那黑衣人又可能是跟母親有什麼關係的人?要得到答案,她只能去尋找第三個證據——人證,她的父親。

當小花兒醒來不見初塵,著急忙慌四處尋找的時候,初塵從水底鑽了出來。

小花兒氣得跺腳大叫,“小姐,早上水多冷,病了怎麼辦!”

初塵確實病了,所以第二天得了訊息的傲參急急趕來探病,然而他想不到苦心隱瞞了十五年的秘密竟毫無預兆的被女兒三言兩語戳穿,能做的,也只有和盤托出。初塵所有的疑惑迎刃而解,她是鳳都王顏青羽的女兒,二十年前,她的父親母親相遇相知,十八年前他們龍帝祠定情、許下終生,十七年前在鳳都遭受迫害的母親隻身投奔父親,十五年前有了她。母親為了她的前途,放棄了撫養孩子的權力和看她一點點長大的幸福,在她六歲的時候離開人世。

六歲,她無憂無慮、頑劣成性。喜歡去父親的書房搗亂,喜歡作弄白鬍子白頭髮的老賓客,喜歡招惹她打不過、但從不還手的大哥,不過當她動到金獅頭上的時候就不一樣了——金獅是隻黃色長毛細犬——於是她被追得上躥下跳驚天動地,足跑了大半個侯府。直到手忙腳亂的家人們將金獅捉住,又驚又嚇體力透支的她癱在孃親懷裡哇哇大哭,藉機“大病”一場,把孃親從父親那裡“搶”過來一個多月。

孃親待她極好,這輩子,傲初塵只有一個孃親,她是渤瀛侯的正妻殷綰。然而那個只有在死後父親才能在靈牌上給她名份的女人,是初塵唯一的母親!

十五年,她快樂的生活,不知道母親的存在,而母親生前卻無一時一刻不心心念念著女兒。要繼續快樂下去,初塵知道,那是母親對她全部的希望。

至於黑衣人,傲參攥緊拳頭,彷彿要撂倒幾個方才解恨,從牙縫間擠出了兩個字——“顏鵲”——她的舅舅,也是傾之的師父。

那一日,初塵拂響了沉寂五年的箜篌。五年前,十歲的她第一次闖入這場亂紅,彈響箜篌只因好奇,五年後,她拂落十五年的塵埃和母親一生的悲涼。

出乎傲參夫婦的意料,婚後三年方能圓房的條件居然被答應了!不是顏鵲和子車行已做出退讓,然而花傾之親自登門說可以接受。

傾之雖小有抱怨,但他對成親一事本不著急,反正人是他的,沒人爭也沒人搶,可那天初塵面色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