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翎靜聽,面容由驚轉喜。魏慶話音方落,叩首於地。折翎坦然受了魏慶三拜,將他扶起視其目鄭重道:「前事已矣,今後同心!」待魏慶頷首回應,又將眼光在箭營眾人面上一一凝視。折翎每看一人,其人便抱拳回望,待六人皆抱拳而立,折翎揚聲道:「好!自此刻起,你我兄弟便將家國事共扛於肩!內誅胡女,外御金賊!」
場內諸人皆隨折翎大呼,待折翎吩咐下守禦及教砦丁結營自保事後便紛紛散去準備。魏慶不顧眼傷,亦要與眾人同去砦牆。折翎心中忽閃起一念,遂將魏慶喚住問道:「安鴻求援,僅攜了我與風慎各一封手書。吳經略離此較近些,但適才聽你所言,卻顯然信我不過。若是你隨安鴻同去,一來可覆命,二來可代我言明心懷,求援事必可事半功倍。只是你眼傷方被」
魏慶聽到此處,截斷折翎言語,抱拳正色道:「尊令隨安公子求援!」
折翎見狀,也不再多說,吩咐魏慶自去結束準備,轉身對安鴻道:「二弟,那箭陣密譜可收好了?」
安鴻將衣襟略為扯開,露出懷中貼肉處一薄薄布包道:「大哥放心,我將這密譜用油紙裹了一層,又用布包住藏在胸前,萬無一失。」
折翎頷首道:「此密譜中所記八門箭陣,乃我與雲兒據諸葛武侯八陣圖之法共同參詳而創。變化萬端、奇妙非常,射敵酋及武功高強之人有奇效。密譜所書,甚為詳盡,但花溪峽外谷山」說道此處,折翎看了看不遠處新墳,頓了頓續道:「谷山用箭陣八門闕一,卻點醒我此陣可不拘泥而用。為七星、為六花、為五行、為三才,使其視人數之眾寡所變化,結軍營之陣列以抗敵。我心中有所構想,尚未及書於密譜之上。我現將變化之法話與你知,你出山後若是得遇堪託付之人,便將密譜連同其法傳授於他」
安鴻本是連連點頭,但聽得折翎語中蕭索之氣越發濃重,最後幾句大有託後事之意,忙打斷問道:「大哥,可還記得清晨路上你我生死以待之約?」
折翎會意,擠出微笑道:「二弟多慮了!我將神臂弓改良之法授與韓五哥之時也是這般,此刻心情不佳,以至語氣如此。密譜所記,我早已爛熟於胸,只是擔憂此密譜在砦中毀於戰火罷了。那神臂弓改良之後,韓五哥為其取名為克敵弓。這密譜,二弟可也要那得授之人取個響亮的名字才好。」
安鴻見折翎容色語氣皆轉輕鬆,心下稍安,亦笑道:「定不負大哥所託。」
折翎聽罷,招手示意安鴻附耳,將自己心中箭陣變化與他細細說了一遍。安鴻依記憶複述,折翎聽後指其錯漏。如此幾遍,直至安鴻記憶無誤,方才罷手。
安鴻閉目又將陣法在心中默唸了一遍,轉身看了看屋內、眼光又掠過屋外新墳,對摺翎抱拳行禮道:「如此,我這便上路。大哥保重!」
折翎亦抱拳道:「二弟一路小心,早去早回。」
安鴻頷首,提氣飛掠,淺荼颯颯,衣袂飄飄,起落之間,漸漸去遠,化作山間一白點,終消失不見。折翎正極目遠眺,遙送安鴻時,幾名白衣人自房側轉出,為首一人一瘸一拐,正是砦外腿上中刀的王錦。
王錦帶著幾名砦丁來到切近,對著兩座墳恭謹行了禮,才到折翎身邊低聲道:「將軍節哀。」
折翎頷首問道:「王兄來此何事?」
王錦道:「砦中胡女肆虐,小人恐二公主屍身有損,故此來請示將軍。議事廳後有一密室,乃是存放我歷代門主牌位之處。可否將二公主屍身暫且存放在內,以保無虞?」
折翎喜道:「如此甚好,我正憂心此事。多謝王兄告知!我去抱巧雲出來。」
王錦連稱不敢,繼而為難道:「門規所限,將軍恐進不得密室。」
折翎道:「我至議事廳前大石處,餘下路程,有勞王兄。」
王錦不迭應允,同折翎一道攜了巧雲屍身至上坪議事廳前。折翎等在大石處,待王錦與隨行砦丁出廳,問明穩妥,方才一同離去。
不久,來在砦牆,多數砦眾已散去,只餘箭營、隨陸大安出砦死戰十餘人及章興等潰兵仍在牆下等候。折翎將風慎、王錦、趙破、李豫招來跟前,共同商議定下出兵六十之數,一眾潰兵竟因能否隨戰爭執起來。折翎見軍心可用,便棄了適才斷後那十餘人,欲將潰兵全數帶上。一旁風慎皺眉悄聲道:「將軍,除箭營六人外,皆用剛剛潰於軍前的逃卒,會不會太過冒險?」
折翎道:「金軍不識地理,又兼後勤已失,定是兵無戰心,此我等必勝一也。今日砦前三百金兵圍我三人,雖看似勇猛,卻徒有其表,與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