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悽然,遂悲聲又起。良久,折翎懷抱巧雲,整衣而出。最近的王砦主及那兩名男子見到二人,匍匐於地,泣下沾襟,身後數百人瞬時悲如雷動。魏慶晏虎見狀,亦是傷悲。高誦更是痛哭流涕。折翎目不斜視、旁若無人,徑直走到臺階之下、耳房一角,跪在地上用手一捧一捧的挖起土來。
安鴻和箭營三人搶前欲相助,被折翎揮手製止,只得站在一旁默默垂淚。王砦主及麾下眾人停了哭泣,只長跪不動看著折翎動作,眼中晶瑩閃爍。又頓飯工夫,事畢。折翎在巧雲額上深深一吻,捧其面道:「雲兒,你暫且歇息。此間事了,我便在此常住陪你,你我二人再不分離!只可惜,不能帶你去峨嵋了!」言罷,便欲將巧雲屍身掩埋。
此時,一旁長跪的王砦主忽道:「稟將軍,二公主是服用魍魎涎而亡,死後面容如生,身子淡香常在、經年不腐,暫時不必掩埋。二公主遺命小人,若將軍不提峨眉事,便任由將軍將她埋葬;若將軍提及,則讓小人提醒將軍此節,以便與將軍同赴峨眉。」
折翎聞言一怔,繼而作喜,再轉橫眉。將巧雲緩緩放好,霍地起身,怒道:「你既知道雲兒尋死,為何不加以阻止?」
王砦主恭謹行禮,悲聲道:「回將軍,小人年長二公主十七歲,看著她在此砦中出生長大。二公主自幼待下人寬厚,我與她雖份屬主僕,卻是情同叔侄。昨夜公主對小人作遺命之時,小人也曾死死勸阻公主。怎奈公主既難放棄家國,更難放棄將軍,為全將軍志向與我等忠義,死志已決。在尋我前,便已服下魍魎涎。此藥乃我孟門獨門秘藥,服之無解。小人見此狀,只得奉令。小人無能小人無能」
王砦主說到此處,已是泣不成聲。折翎見他額頭青腫,痛悔滿面,知他所言屬實。想到巧雲如此決絕,恐多半是為自己優柔逼迫,心頭一酸,險些流淚。深吸口氣強抑酸楚道:「砦主請起。」
王砦主給巧雲屍身磕了頭,方從地上爬起。他身後白衣人眾依例磕頭後,也全都站起。王砦主向折翎行禮道:「將軍,小人姓王,單名一個錦字。因公主及門中長老常不在砦中,故而以堂主位分暫代砦務,並非什麼砦主。今後,王錦願為將軍帳下一走卒,與砦中弟兄一同隨將軍守砦抗金。砦主這個稱呼,還請將軍免去,直接呼我姓名便是!」
折翎聞此言,心中又浮起巧雲昨夜音貌,一時倒是悲大於喜。回望巧雲、神有不屬,呢喃出聲:「雲兒孟門究竟是一個什麼門派?竟有如此嗯」
王錦見不到折翎面貌,以為他在向自己詢問,怔了怔方道:「我等幼年入孟門時便發過毒誓,不可向外人透露孟門來龍去脈。還望將軍萬勿怪罪!」
折翎不知所以的「唔」了一聲,王錦還道折翎不滿此答,遂誠摯道:「昨夜二公主曾言,關於孟門及此砦之事,她自會安排使將軍知曉,無需我等破誓,請將軍耐心等候。至於我等隨將軍抗金禦敵之堅決,還請將軍放心信任。我等雖是雖是但畢竟是華夏一統,非胡夷族類,怎甘心為金人走狗,葬送我華夏大好河山!當年老門主尚在之時,多次拒了西夏胡賊內外交攻之議。後老門主喪,三位公主尚未成年。我門內左使主事,右使輔之。誰料左使一改老門主之風,竟轉與胡賊合作,先合西夏吐蕃攻陝西,後聯明教菜魔亂江南,今又引金人入中原。我砦中門人,自右使以下多有不滿。怒而敢言者,皆被誅殺。三公主年幼,長公主與左使一心,唯二公主秉承老門主之念,屢因大義所在與左使相爭。故我孟門中人,多奉二公主為正朔。昨夜二公主號令全砦,願御金者留,不願者走。去者僅三十餘,而砦外小營中歸砦者逾五十。今日在此聚集,先為送二公主,後為尊二公主遺命、聽將軍調遣!」
折翎耳漸聰、神漸明,追問道:「既如此,你門中左右二使今在何處?」
王錦道:「將軍寬心,二使不在砦中久矣!我所言舊事已近破誓,不敢再說。還請將軍相信我等禦敵守砦之心!」
折翎拍了拍王錦肩頭,見王錦身邊兩人皆直勾勾盯著自己,那白麵後生眼中更是充滿憤怒。遂問道:「這二位是何人?」
王錦恍然,一指面黑年長者道:「此乃我孟門專責刺探之人,姓趙名破。昨夜自小營歸砦,因此尚未與將軍相見。」
趙破對摺翎憨憨一笑、抱拳為禮,便又回覆了悲痛樣子。他身後的五人隨其行禮,動作整齊劃一。
折翎回禮,王錦又指白麵後生道:「此乃我孟門專責糧草軍械之人,姓李名豫。此前因砦中事需對將軍隱瞞,故不曾為將軍引見。」
李豫怒目瞪著折翎,切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