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界外撲倒;疼痛難忍的被推搡過界,劍刃相加,登時一命嗚呼。新衝上亂軍亦是十數人,似同屬一隊,兵器衣甲均無二致。見眼前礙事背影全部消失,不約而同舉槍攢刺,動作整齊劃一。安鴻躍起避過,左臂在空中一卷、袖做游龍,纏住刺來槍尖,右臂前指、劍似飛鳳,抹過十餘亂軍咽喉。眾亂軍先覺虎口迸裂、槍桿脫手,尚未及反應,喉頭便是一涼,繼而鮮血噴湧。安鴻將衣袖向身後營門中一甩,十餘杆槍整整齊齊插在土中,好似一排木柵。雙足落地,站上適才起身前地上腳印,絲毫不差。
未擁上亂軍只覺得眨眼之間,地上已是屍身累疊,皆驚愕不敢前。馬上將見狀將手一揮,馬後八名持刀盾者應召上前、排眾而出、擎盾揚刀、衝入界中。安鴻出劍,與八人混戰。這八人倚盾之固、分進合擊,在安鴻劍勢之下分毫不退、竟可勉保安然。馬上將喝道:「此人力竭,你等還不以多為勝,將他亂刀砍死,更待何時?厚祿大功,就在眼前!」
亂軍聞言,一擁而上。營門雖不甚寬闊,卻也有數十人、數十支兵器三面圍著安鴻招呼。安鴻適才以一敵八,優勢頗大,已將盾手逼至界線以外。此時三面受敵,一口劍劈砍崩格、洗截刺攪,應接不暇。雖劍劍奪人性命,卻無奈來敵眾多,只得步步後退,看看已離槍柵處不遠。馬上將遠遠望見團團圍困之中,劍若游龍、上下翻飛、使鮮血四濺,持劍人卻已淹沒於人群之中。
未久,劍光忽斂。馬上將大喜,以為安鴻寡不敵眾、殞命營門。剛要催馬向前、入營去殺吳玠,忽然人群中穿來一連串慘叫。其音未落,悽然又起,如是者六,圍中劍光重現。馬上將驚駭不已,轉目暗思了一番,終咬牙下定決心。長出口氣穩定心神,緩緩抽出佩刀,雙腳一蹬馬鞍,在空中繞過營門,直奔中軍而去。
戰團之中,安鴻衣上,亂軍鮮血淋漓流淌,頭臉亦被腥紅遮蔽。腳下屍身,已壘為層臺,整個人唯有手中寶劍滴血不染。亂軍約剩了百名,皆心驚膽寒、口不能合。當前一人正對安鴻,只覺兩股戰戰。安鴻逼視其目,繼而眼光向下,嗆地一聲收劍歸鞘。那人順著安鴻目光看向自己腳下,見自己雙腳尚在劍劃血河外寸許之地。心中一鬆,雙膝痠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安鴻將眼緩緩掃過餘下亂軍,目光所及之處,人皆跪倒、無一站立。
營門寂靜,身後營中忽傳來金鐵交鳴之聲。安鴻急回頭看,見中軍帳幕前不遠處,吳玠、十二正雙戰馬上將。陳遠猷拖著一個大布袋,面色焦急地站在一旁。馬上將瞥見安鴻棄門而回,遂以命搏命,不顧十二在側,將全部攻勢集中到了吳玠身上。雖立時中了十二幾劍,卻也一腳將吳玠踢倒在地。一刀劈下,欲將吳玠殺死,卻被一旁的陳遠猷往面上揚了一把沙土,急閉目去躲。扭身揮刀再砍時,安鴻已到。
安鴻使挑字訣擊歪馬上將手中刀,緊接著又是幾招將他逼退數步。馬上將見十二與陳遠猷護著吳玠漸漸遠離,知殺之無望,便將一腔怒氣撒在安鴻身上,刀刀不離要害。安鴻見他刀法不似沙場血戰練就,反倒更似江湖中歷練得來,暗暗生疑,想要將他生擒活捉、問明緣故,遂處處留手。馬上將久攻無果,只覺氣力不佳、刀法散亂,欲虛晃一招,轉身退去,卻被安鴻抓了破綻,一劍刺中肩膀。安鴻滑劍至馬上將脖頸,喝問道:「你是何人?竟敢挑動軍兵來刺殺吳經略?」
馬上將不理安鴻問話,閉目吟誦道:「光明普遍皆清淨,常樂寂滅無動詛。」吟罷雙目圓睜,眼中精芒暴漲,一掌向安鴻推來。
安鴻撤劍削馬上將小臂,意欲使其收招回救。不料對方不格不擋、任由他將手臂砍下。斷臂連掌依舊勢大力沉地打在安鴻前胸,趁他肺腑震盪之際逃之夭夭。
安鴻銜尾急追,不料對方輕身功夫亦是上佳。自己久戰氣虧、又被斷臂震出些內傷。急切之間,竟是不能迫近。數息,馬上將已出了營門,一躍上馬,加鞭逃走。安鴻又追了一陣,卻只能目送一人一馬越去越遠。
營門處,吳璘帶同數十兵士、數十軍將自遠而來。火光之中,望見血流成河,百餘人死,百餘人跪,又有數十人成串僵立、一動不動。大駭之下,拔刀迫近。跪著的一眾亂軍膽氣已破,紛紛膝行讓路。吳璘踏屍山過血海來到僵立人前,舉火觀瞧。只見僵立之人共有六串,皆被大槍穿胸、連在一處。六名最前之人皆舉盾於胸,卻仍難逃劫數。恰此時,安鴻追擊,無功而返。眾亂軍見血修羅至,盡皆匍匐。吳璘所攜軍將、兵士,亦多有懼色。吳璘探知眾人均安好,便要下令殺光亂軍,以儆效尤。尚未動手,十二來傳吳玠令道:「吳經略請眾軍將入賬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