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領命,四散回營。分得先攻者喜笑顏開,整兵向前,揮軍攻砦;分得在後者忿忿不平,摩拳擦掌,只盼攻勢不諧,好率眾以代。雖是如此,軍兵進退卻是亂中有序,毫無擁擠混雜之象。
折翎見金兵如猛獸般襲來,將手中令旗高舉。趙破在峰上看的真切,帶著一眾砦人用簡易的彈石器將大石滾木向峰下拋砸。木石沉重,劃空而下,金兵單人獨盾難以抵擋,中者皆死。餘卒對倒下的同袍恍若未見,依舊吶喊著抬梯奔向砦牆。第一營軍士方至牆下搭起雲梯,第二營軍士已至坡半,隊形鬆散,使木石大多無功。第三營軍士將大盾,五人立住一面,盾盾相連,沿坡壘出一條兵道。第四營軍士沿兵道來在坡左,使羽箭遮護前軍攻砦。第五營第六營緊隨其後上坡,只待事有不虞,便搶前援助。
折翎見木石多費、金卒近牆,又見大盾主防左峰,對砦牆這端卻是無遮無攔,兵士從中擁出,接連不斷。遂吩咐章興魏慶帶人持木叉破雲梯,自帶砦人將神臂弓對準兵道,親手調校了角度,發矢射殺道內金兵。神臂弓矢每有破空,定然帶走數名金兵性命。金兵被殺的狠,激起心內兇性,多有棄盾赤膊前衝者。折翎容色平靜,射空箭匣,又伸手向身旁曉月索要箭矢,殺傷金兵無算。不多時後,雨水淅瀝,打溼弓身,弦不能彀,矢不得出。折翎見狀,棄神臂取大黃,將揹著的最後半壺無翎箭摘下,立在腿邊。運內力以弓為弩,向著兵道射箭。
金兵見再無箭來,本以為牆上矢已罄盡,皆大喜衝出。不料無翎箭續來,其威較神臂弓竟是差相彷彿,登時人仰馬翻,亂作一團。有腹部中箭者,肚腸被真氣炸的稀爛,流在地上,煞是恐怖。金兵見此慘狀,終膽氣少喪,踟躕不前。
折翎以真氣御箭,連射五十餘,箭筒早已為之一空。曉月冒矢石,在牆上各處撿拾金人射來的羽箭,送往折翎手邊,供他使用。折翎再射了一陣,將弓一丟,抓住曉月遞箭的小手,搖頭道:「曉月,不用再拾了!此弓亦溼了弦,再難用得。金人眼見便要上牆,近身廝殺時無你用武之地,且退去中坪,莫使我分心念你安危!」言罷,往魏慶處掠去。曉月聽他言語,心中溫暖,有心與他同生共死,轉念又摸了摸下腹,看了折翎背影一眼,反身跑走。
金兵去了箭矢之脅,迅速在牆下立起雲梯十餘具,蟻附攻城。魏慶章興各領數十人,一左一右守住一段砦牆,折翎兩邊奔走,查漏補闕。砦人雖是個個奮勇,卻難當金人人多勢眾,漸呈敗象。趙破在左峰上見勢不妙,帶了峰上人眾棄防下牆,協助牆上兵卒守禦,稍稍將局勢穩住。
未久,牆左兩名金將使矛將牆上守者刺死,一躍上了砦牆。折翎飛身趕到,以一敵二,將其中一名金將踢跌牆下,再一刀取了餘下那金將首級,提頭喝道:「登牆者死!」砦人聞聲,士氣大漲。那跌下的金將落在人群中,除被折翎踢得嘔血外,竟是毫髮無損。此刻見了金將頭顱,怒火填膺,使胡語催遣了兵卒一番,又登梯向牆上爬來。
坡上立盾金兵見左峰木石皆無,遂收了大盾,同去攻打砦牆。完顏宗弼見狀,知砦子勢難久守,正欲將後備七營人馬投入攻戰,忽聞側後方喧囂紛亂。回頭看去,只見羽箭漫天,正往後軍頭上拋灑。箭矢來處,正是當日佟陸等人衝出的密林。那名使狼牙棒的金將正站在完顏宗弼身邊,見他眉頭緊鎖,主動請纓道:「元帥,請準我帶營兵馬入林拿人!」
完顏宗弼搖頭道:「古裡甲,你有傷未愈,切莫動兵刀!以後,有的是本帥倚重你之處!」安撫畢,又看了看密林射出箭矢密度道:「羽箭稀少,定是宋人疑兵之計,欲使我慌亂喚回攻砦兵馬,忒也小瞧我完顏宗弼!」語罷,下令整軍前移,讓出距林一箭之地。使後三營人馬戒備,餘下四營投入攻砦。
眾軍依令前移,府州那魁梧軍將本就欲以身為餌,遂不假思索,隨金兵退去之路出林,仍保箭距。古裡甲見林中伏兵只有百餘人,由衷讚道:「元帥明察秋毫!」話音未落,伏兵羽箭再出。完顏宗弼冷冷一哼道:「後三營圍剿,前四營速至砦前。攻下此砦,餘怪自敗,無須理會!」
七營兵馬各自依令,前後分離,只餘下親衛一營守在完顏宗弼身邊。那百餘伏兵見金兵三千向自己圍攏,手上弓弦又多溼不能發矢,卻仍昂然不退,結了個圓陣據地堅守。完顏宗弼見狀大奇,心下生疑,眉心方蹙,身後遠處忽有一親衛大聲喊道:「有刺客!保護元帥!」完顏宗弼聞聲回頭,只見一人疾若流星、勢如奔馬、手中仗劍,迎風踏雨,直往親衛營飛掠而來。
牆上折翎自伏兵殺出便分神留意金人主營動靜,此刻將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