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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傷勢未復、千里驅馳,又為了避四溢的山洪在山中足足轉了三日,再歷了方才一場惡戰,此時已是傷重難起,內力枯竭。幸得此前殺人餘威尚在,金兵不敢近逼,得以靜坐圍中,暗暗提聚內力。

此時,魏慶又被大長老一掌拍在胸口,口吐鮮血,倒飛出圍。大長老見他順勢而遁,心下生疑,待認出他去的方向正是完顏宗弼倒地之處,不由大驚失色,忙出聲示警。語方出喉,便聞四周眾軍譁然,心中一凜,未及回身,左胸已被一利器刺了個對穿。低頭去看,見鮮血淋漓中一枝翠綠宛然,訝異欲言,開口卻只剩咿呀,數息之後,倒地氣絕。

魏慶借力,在空中越過團團護衛,不顧地上長槍如林,挺錐直刺癱在古裡甲懷中的完顏宗弼。古裡甲大吼發令,眾護衛舉槍向空中攢刺。魏慶不閃不避,脫手將鐵錐擲出,身子被數十支槍刺穿身體各處,挑在空中。其中一槍恰好刺中咽喉,眼見不活。古裡甲一拳將鐵錐打飛,尚未收臂,便瞥見一翠綠暗器破空而來,攔恐不及,遂毫不猶疑地用身子將完顏宗弼擋住。碧玉簪直沒入胸,將其刺死,卻因力道不佳未能穿身而過。

長槍兵士見安鴻隨簪而至,忙收槍再刺。安鴻所餘內力,皆已做擲簪之用,人在空中直直跌進槍林。鮮血和著雨水,如小溪般沿著百餘支長槍汩汩而下。安鴻眼望古裡甲背後僅剩了個圓點的簪尾,仿似重見伊人音貌,心中湧起一陣喜樂。恍惚間,似乎聽到空中傳來折翎呼喊二弟之聲,喃喃道:「大哥,安鴻依約歸來。」言罷,微笑而逝。

折翎在牆上,衝了數次穴道皆是無功。聞遠處喊殺聲漸稀,心急如焚,又衝了幾次,依然如故。此時安鴻所喝「斷」字傳入耳中,恐他有失,遂拼了身受內傷,逆行真氣,將穴道衝開。正盯著他看的趙破見他嘔血,駭了一跳,趕忙上前攙問。折翎將沸騰難抑的血氣強行壓制,抓著趙破急切道:「如何了?」問完不待趙破回答,扶著砦牆起身去看。放眼見三根高竿處,章興只剩獨個,身子被羽箭射的刺蝟一般,猶在揮刀砍伐吊著陸大安屍身的木杆。再向遠望,恰好看見安鴻落入直立的槍林之中,登時心膽俱碎,大吼道:「二弟!」待金兵將安鴻屍首摔落地上,自己也覺立足不穩,晃了幾晃向後栽倒。

趙破眼疾手快,將他接在懷中,輕輕喚了幾聲。折翎醒神,示意無事,扶牆而立,默然不語。趙破在後,亦沉默片刻,接著將適才自己種種安排與折翎說了一遍,望見金營中士卒紛亂,又道:「那百餘軍兵雖是皆喪,但安公子與魏兄弟定是將完顏宗弼刺傷了!」抬眼瞄了瞄折翎,見他面色無虞,又續道:「金兵群龍無首,再想攻來怕是要過上許久。我等剛好趁此機會加固砦牆,整飭防禦。」

折翎遠眺,緩緩搖頭道:「金營中軍將旗未倒,親衛一營不動如山,完顏宗弼縱傷亦是不重。金人性子狠,睚眥必報。此番吃了如此大虧,定會立時挾怨報復。」

趙破聞言一驚,問道:「既然如此,我等據守砦牆,與金人決一死戰便是!」

折翎左右看了看牆上執兵列隊的老軍幼卒,嘆口氣堅定道:「不妥,如今之計,唯有棄守一途!」

第04章 砦破方得援兵至 此間生死誰人知

趙破大驚道:「棄守?」

折翎道:「正是!砦牆殘破,弓弦不彀,難擋金人再攻。不如棄守此處,憑藉趙兄適才安排下的中坪守禦,依山勢節節抵抗,定可大減傷損。數月滾木禦敵,雖已將下坪大木消耗殆盡,中坪上坪卻依舊木樁處處,經簡單改動,便是鹿角一類防具。敵眾於其間行走,定然頗為不便,我等再隱於暗處攻擊,必教他步步驚心。」

趙破振奮道:「將軍好計!趙破慚愧,那時只是想著留條後路,卻」話未說完,金營中號角聲起。二人遠眺,見天空漸亮,雨歇雲收。完顏宗弼前胸纏著白布,布上一片血紅,正歪坐在中軍將旗之下,命身邊親兵使令旗整飭軍馬。折翎見狀忙道:「趙兄,速去中坪安排。我在此處阻敵,希望可以拖延些許。」手拍砦牆,又嘆道:「雨水溼木,可惜,實在可惜!」

趙破知他心恨不能火焚砦牆、阻斷金兵,亦是一嘆,抱拳尊令,默默離去。折翎在城頭點檢軍士,本想選二十相較略為青壯之人隨同留守,不料一眾鬚髮皆白的老卒忽跪倒拜伏,為首一人抱拳道:「折將軍,我等老邁,活到如今,已是夠了。請將軍帶牆上年少之人退去中坪守禦,我等願據城死戰,與牆偕亡。只要尚有一人在,定不教金人越過此處!」

折翎搖手,誠摯道:「萬萬不可!守砦之事,乃是因我而起。此時緊要,我怎可臨陣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