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齊夢麟身邊,看著自家公子吊兒郎當地跨在馬上,不禁嚇得大呼小叫。
“瞎嚷嚷什麼?你還在尿褲子的時候我就會騎馬了,別說現在清醒著,就是睡著了我也摔不下來,”齊夢麟相當看不慣他這咋咋呼呼的書童,滿臉嫌棄地攆他走,“倒是你,好好地跑過來幹什麼?少妨礙我執行公務啊!”
“公子,是您叫我一打聽到訊息就來向您報告的呀,難道您忘了?”連書委屈地撅起嘴,作勢抖了抖手裡的韁繩,“您要是不想知道那個棗花姑娘在哪裡放羊,那我可就回去啦!”
“等等!你給我回來!”齊夢麟一聽這話立刻喜出望外地叫住連書,當下樂得也顧不上抓賊了,追著書童問道,“這事過了這麼多天,我都快忘了!你怎麼現在才打聽到?”
這時連書忙不迭又喊起冤來:“公子!您也不想想,這地界我人生地不熟的,做事又得掩人耳目,才花這幾天就打聽到陳縣丞家的山頭,已經很不容易啦!”
“少廢話!既然打聽到了,你還不快點帶我去!”齊夢麟一想到傳說中的臨汾第一美人,就心急如焚地催促起書童來。
連書卻是不緊不慢地問道:“公子,您不抓賊了?”
“不抓了,明天再說。”齊夢麟說著便呼哨了一聲,命令一班手下迅速集合,讓他們先把抓到的人犯送往縣衙,再自行返回平陽衛。
草草交待完畢後,齊夢麟便和連書一同上了路,騎著馬趕往臨汾縣的東城門。
半路上連書一邊策馬,一邊將打聽來的訊息一件件對公子細說,嗓音在顛簸中不自覺地發顫:“出了縣城,往東北方向走五十里,有個漫天嶺,據說嶺下那幾個山頭放的羊,都是陳縣丞家的。那棗花姑娘年方十六,正當妙齡,見過的人都說貌比天仙!”
“哼,什麼貌比天仙憑這幾個山西蠻子,也能知道天仙是個什麼模樣?”齊夢麟向來以品花高手自詡,這時嘴裡雖然不以為然地嗤笑,心底的期待卻不禁高漲了三分。
出了城門,齊夢麟和連書快馬加鞭,不消半個時辰就跑完了五十里地。這時只見巍峨的漫天嶺橫亙在眼前,滿山的羊群就像無邊無際的雲團,正緩緩地在草地上移動著。
此情此景讓齊夢麟不禁有些傻眼,於是他望著那滿坑滿谷的羊群,傻乎乎地問連書道:“那個棗花在哪兒?”
“這我哪會知道?”連書也在馬上吐吐舌頭,第一次發現溫順的羔羊密密麻麻聚在一起也很可怕,只聽那咩咩的羊叫聲從遠處傳來,音量不高卻像極了繁冗綿密的咒語,時間一長就聽得人腦袋發脹。
齊夢麟皺著眉在山坡上尋找了半天,一直望到兩眼發花也沒看見半個人影,這時遠處的山坳裡忽然傳出兩聲隱隱約約的山歌,他立刻興奮地叫了起來:“有人唱歌!不過是個男的!”
話音未落,這時山坳的另一個方向也傳出了歌聲,這次歌聲清晰了一些,依稀能聽出斷斷續續唱的是一句山曲:“眼看滿天雲彩化了個盡,哎呀親親,咱二人好不成因為甚”
齊夢麟聽了那傖俗的歌詞,騎在馬背上笑得前仰後合,樂不可支道:“這是放羊娃在追求姑娘呢,哈哈哈,這小曲我一定要學會,回揚州過年的時候唱給府裡的姑娘們聽去!”
這時連書卻豎起耳朵,忽然恍然大悟地對齊夢麟道:“公子您仔細聽,山坳裡至少有四五個男人在唱情歌呢!”
他這一說齊夢麟頓時也反應過來,立刻猜到了是什麼人在山坳裡:“走,我們過去看看!”
主僕二人立刻從羊群中開道,經過好一番艱苦的跋涉,才總算爬到了山坳的邊緣。這時山坳中的景象已盡收眼底,只見漫山遍野的羊群之間,散落著十來個羊倌,大家正圍成一個不規則的圓圈,此起彼伏地高唱著求愛的山曲。而此時此刻,一個嬌小的人影被他們圍在圈子中心,正不緊不慢地趕著羊,七八隻兇狠的牧羊犬正齜著牙保護著自己的主人,不允許孟浪的羊倌隨意靠近。
由於相隔太遠,齊夢麟只能看到那人的背影,然而光是一個背影,就已經足夠銷魂——只見那姑娘穿著一身水綠的春衫,與裙裾一色的長草掩住了她的腳步,令她看上去就像是一隻從草尖上化出的妖精。光可鑑人的鴉鬢閃動著水一般的光澤,烏油油的髮辮從腦後一直垂到腰際,隨著步調搖晃著,讓人幾乎看不見她那細得只有一掐的小蠻腰。
“不錯不錯不錯!”齊夢麟當即讚不絕口,越發快馬加鞭地向美人衝去。
連書急得趕忙在他身後高喊道:“公子,當心惡狗!”
齊夢麟此刻色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