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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季稅銀了。戶房的書吏在儀門前搭起了涼棚,安置好銀櫃和長桌,將天平、銀剪、串票等物擺在桌上,只等著交稅的花戶前來繳納稅銀。

每月的初一按例不用開堂,韓慕之此刻正在二堂里加緊批閱錄取童生的試卷,因為縣試的考題是他出的,本著負責到底的精神,他沒有讓師爺閱卷,結果自己肩頭的擔子又多了一項。

齊夢麟來到縣衙轉悠了一圈,見各人手頭都有自己要忙的事,只有他一個人百無聊賴,頓覺沒趣。於是又鑽進刑房找到羅疏,粘著她問道:“最近縣裡有沒有發生什麼大事?”

羅疏正忙著整理牢中犯人的供詞,聽見齊夢麟又來向自己打聽新聞,只能無可奈何地抬頭望著他回答:“臨汾不過就是個小縣城,哪裡有那麼多怪力亂神的新鮮事?齊大人若是想聽故事,還請出門左拐,找個廟臺去聽段戲吧。”

齊夢麟望著羅疏忙得緋紅的雙頰,忍不住撇撇嘴,低聲道:“當初是你罵我沒出息,我才跟父親討了這窮官來做。結果現在倒被困在這窮鄉僻壤,真是沒意思。”

羅疏聽了齊夢麟這番抱怨,不由停下手裡的活計,在刑房昏暗的光線下難以置信地睜大眼,望著齊夢麟問道:“齊大人難道是因為上巳節那晚小人說的話,才去向令尊討了官?”

“對啊,”齊夢麟點點頭,大言不慚道,“我以為當了武官就能大展拳腳,誰知除了平定亂匪那一會兒功夫,其他時間都這麼無聊。你瞧,這下我心志再高遠,也沒法施展抱負啦!”

羅疏深深看了齊夢麟一眼,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道:“齊大人,您覺得自己沒有用武之地,其實是被臨汾平靜的表象欺騙了。”

“嗯?此話怎講?”齊夢麟一聽這話就興奮起來,立刻催促羅疏往下說。

“您雖然平息了騷亂,可是落網的亂匪卻不多,真正的刁民還隱藏在民間。”羅疏拍了拍手中厚厚的一疊供詞,對齊夢麟道,“這些人的名字此刻就在我手中,可是您也知道這些人有多難抓,這次縣衙遭受攻擊,就是血的教訓。”

“哼,什麼血的教訓,抓這幫蟊賊對我來說,簡直是易如反掌。”齊夢麟說到此處眼睛突然一亮,笑嘻嘻地毛遂自薦道,“不如我去替你抓賊?”

羅疏搖搖頭,故意露出一臉為難的表情:“抓這些人是縣衙的職責,從來沒有驚動平陽衛的道理。齊大人領得又是精銳騎兵,用駐軍拿賊,只怕名不正言不順。”

“這有什麼?這些兵力是山西都司撥給我的,隨我怎麼呼叫!”齊夢麟得意忘形,忍不住對著羅疏大肆炫耀,“就算我狗拿耗子,也沒人管得著!”

他的話果然令羅疏兩眼發亮,只見她抿了抿雙唇,再開口說話時雖然努力壓抑著激動,嗓音裡卻還是帶上了三分仰慕:“還是齊大人您神通廣大。”

“哎唷,什麼大人不大人的,你還和我見外?罵都被你罵過了!”齊夢麟嬉皮笑臉道,衝著羅疏搓了搓手指,擺出討東西的架勢,“你要抓哪些人?有名單麼?只管交給我。”

羅疏立刻抽了張紙,飛快地寫好了幾名逃犯的名字、樣貌特徵和居住的街巷,吹乾墨跡交給了齊夢麟。齊夢麟找到事做,頓時也來了精神,於是迫不及待地與她告辭,集合手下鷹犬打獵去也:“我走咯,你就等著我的好訊息吧!”

羅疏目送齊夢麟樂顛顛地離開刑房,忍不住內疚地嘆了口氣——她終究還是利用了他。

這個人雖然驕橫跋扈,卻也古道熱腸,她認準了他的單純,於是不費吹灰之力地攛掇他去抓賊,只為了能夠幫助韓大人。想到此她不禁低下頭,兩眼盯著手中沉甸甸的供狀,希望從這字裡行間找到正當理由,能夠為自己的卑鄙開脫。

是了,誰讓他是山西總督的小公子呢?他隨便做什麼都不會有人過問,也不會有人發難,再大膽的刁民也不敢公然去報復他,而他創下的一切功績最終都會歸在縣令名下,因為他不過是狗拿耗子。

想到此羅疏忍不住皺起眉,覺得自己挺對不起齊夢麟。

“不過算了以後有機會再補償他吧”她在心底喃喃自語道,很快就揮去了腦中那一點不快。

與此同時,齊夢麟領著麾下騎兵在臨汾城裡到處拿賊,覺得自己鮮衣怒馬叱吒風雲,真是威風極了。

“有意思,有意思,這可比揚州那些酸不拉幾的酒會、詩社刺激多了!”他遠遠跟在騎兵的馬後,看著一干精兵在自己的指揮下追得獵物滿街亂跑,不禁大呼過癮。

“公子,您慢一點!萬一摔下馬可怎麼得了!”這時連書一路騎著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