撣光大樓十層的空軍少將辦公室,絕不是他的成就的終點。
將維上將語氣慢慢地嚴肅起來:“我這次回來,聽到一些風聲。”
杜柏欽牽牽嘴角,沒有做聲。
將維上將語氣是平和的,但的的確確的帶了謹慎:“I hate to say,但是柏欽,聽我的建議,放棄你的調查。”
杜柏欽面容鎮定,他沒有說話。
將維上將說:“梅傑跟我談過此事,放棄吧。”
杜柏欽有些倔強的語氣:“您明明知道這對我意味著什麼。”
將維上將磕了磕菸斗的灰:“正因為我是你父親的至交,我才不希望你太過執著,柏欽,你尚年輕,仕途大有作為,我們一班老臣跟隨你父親多年,對你期望甚大,我們不能亂了大謀,你定當一路升遷,直至統領三軍,但是現在聽我說,放棄調查。”
杜柏欽毫無轉圜:“不。”
將維上將聲若洪鐘:“你再說一次!”
杜柏欽無畏無懼地望著他:“將維伯伯,不。”
將維上將猛地一拍桌子:“臭脾氣跟你父親一模一樣!”
杜柏欽有些鬱郁地說:“關於這件事情,您不能阻止我。”
將維上將看著他帶了冷峻的面容,忽然就嘆了口氣,站起來拍了怕:“你先考慮一下,我們再來商量這件事。”
杜柏欽站在國會廳大廈,伊奢陪同著他走出,低聲稟報:“殿下,接到巴黎來電。”
杜柏欽低醇聲線有些沙啞:“將我電話拿過來。”
伊奢見他面有倦色:“我安排司機過來。”
杜柏欽出言阻止:“不用了。”
他坐入自己的車中。
伊奢拉開了一邊的車,迅速指揮著隨扈警衛驅車跟上。
杜柏欽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撥通電話帶上耳機。
那端傳來母親溫柔的聲音:“柏欽。”
杜柏欽應:“媽媽。”
杜沃爾公爵夫人的聲音一貫的優雅:“身體還好?”
杜柏欽答:“好。”
杜沃爾公爵夫人說:“今天——將先生致電給我。”
杜柏欽蹙著眉頭靜靜地聽著。
杜沃爾公爵夫人輕輕地說:“你爸爸的事情已經過去了。”
杜柏欽心頭閃過一絲煩躁:“你也是要我停手?”
杜沃爾公爵夫人說:“媽媽希望你好。”
杜柏欽冷笑一聲:“旁人已經淡忘就算了,您還不知道,父親為什麼會被迫放棄他鐘愛一生的事業,甚至包括四年前在醫院的病發——”
杜沃爾公爵夫人說:“爸爸最後些年已經看開,你們三個都長大,他離去時候很放心。”
杜柏欽沉沉地一句:“他過世那一刻為何你不在國內?”
那端忽然沒了聲音,過了好久,杜沃爾公爵夫人才細聲問:“柏欽,你恨媽媽是不是?”
杜柏欽默默忍耐著低聲答:“沒有。”
他過了一會兒又說:“家族有家族的尊嚴,媽媽,我無法讓他這般不清不白地過去。”
杜沃爾公爵夫人聲音透出一絲悵惘:“你秉性脾氣真是最像他,怪不得他這麼疼你”
杜柏欽心頭複雜難陳。
杜沃爾公爵夫人低柔聲音帶了一絲哽咽:“柏欽,媽媽已經失去了你爸爸,餘下的三個孩子,我不想你們再有一絲一毫的閃失。”
黑色的轎車駛入車庫。
伊奢站在車旁,默默地看著黑漆漆的車窗。
杜柏欽坐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動手推開了車門。
伊奢趨前一步:“殿下”
杜柏欽面無表情一張臉,對他略一搖頭。
伊奢抬手阻止了身後的侍衛,立體車庫的大風呼嘯著吹過,一行人默不作聲地看著那個高挑孤獨的身影大步穿過通道,黑色風衣的一角消失在了轉角的電梯處。
車子馳騁在深夜的康鐸。
肯辛頓花園公寓燈火遠遠可見。
警衛依次放行。
為首的那輛黑色的大車前燈一照,未見一絲減速,飛快地透過了警衛崗,衛兵甚至未來得及敬一個禮。
房子的大門半敞開,伊奢將車停在車道上,看到門口奔出一個女子,漆黑長髮,白衫外套了一件風衣,笑吟吟地迎面擁抱住了車上下來的高大男人。
男人的一身的戾氣淡去,一整天的鬱郁神色終於有了一絲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