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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牆上的黃金壁燈,彷彿都變化成了獠牙怪獸,她覺得背上冷汗正涔涔地落下。

她就知道命途難測,而她不過是浮沉之間最無助的一個泡沫。

她就知道縱使她躲得過他,也躲不過劫難一般的命運。

杜柏欽一動不動地望著她,最初的震動從心頭散去,他的意志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目光慢慢帶出了一絲冰冷的玩味。

男僕恭敬地俯身,伸手拉開凳子,動作整齊劃一得如同一場表演,男士們迎上前來微笑,親吻,桃木凳子發出輕微的拖動聲。

拉妮婭王后走到國王身側,親熱地貼了貼丈夫的臉,蓁寧看了一眼,的確是很私人的家庭宴會,並無朝中機要大臣,出席的都是國王的家庭成員,杜柏欽此行是以王室宗親的身份來訪,隨行的只有一位墨國的親王王子和幾位王室官員。

杜柏欽微微欠身,帶了一點得體的矜持,輕聲同王后寒暄。

法蒂瑪被她母親牽過來,杜柏欽躬身,執起她的小手,印下輕輕一吻,十足優雅的紳士做派:“晚安,公主殿下。”

拉尼婭王后這時說:“這位是法蒂瑪的翻譯束小姐,束小姐是中國人,此次陪同法蒂瑪接待香港的小朋友,束小姐是位優秀的調香師,能說流利的阿拉伯和墨撒蘭語。”

杜柏欽視線這時轉到她的臉上。

蓁寧仰頭看了他一眼,隨後低垂了目光,手交疊在身前,輕輕屈膝,低聲細語一句:“殿下。”

標準禮節王室禮節,帶了一點點的陌生的疏離感。

蓁寧聽到自己的聲音,兩個字像是從喉嚨中擠出來的一般,又幹又澀。

杜柏欽看著眼前的女人,她低著頭,溫順乖巧的樣子,長睫毛下一片濃重的陰影,遮住了臉上的所有表情。

她做得這麼好,這麼得體,這麼平淡無奇,這麼若無其事。

很好,很好。

心底的寒意一股一股地往上湧,杜柏欽微微抬手將她扶了一下,低沉悅耳的音調沒有一絲起伏:“晚安,束小姐。”

蓁寧隨後從他跟前退下,轉而低著頭將法蒂瑪抱入了椅子上。

國王和王落座在長桌的一前一後的主座上。

杜柏欽坐在國王右首,對面是國王的長子。

蓁寧隨著法蒂瑪坐在左側的末席。

隔了一桌子觥籌交錯的賓客,水晶杯盞光華流轉,滿座都是談笑晏晏,主客頻頻舉杯,杜柏欽在同身側客人交談的間隙,視線的餘光輕輕掠過她的方向。

燈光折射出她的安靜柔和的一張側臉,她纖細潔白的手指,擱在深紫色天鵝絨的桌布上,柔若無骨一般。

白色絲緞晚禮服,一抹簡潔的蕾絲裝飾襯出凜冽的深深鎖骨。

她一直微微垂首,保持一個得體的姿態,偶爾低聲對法蒂瑪說話,然後微微抿嘴一笑。

兩個人隔得太遠了,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她的臉始終沒有轉向他這一邊。

到晚上九點,小公主果然睏倦,蓁寧如獲大赦,隨著告辭離去。

杜柏欽看著她的身影,瘦的身體,蒼白的臉和敏感和眼眸。

曾經星光熠熠的眼睛,如今已經似古井無瀾,只有偶然一窺,才可望見深處墜入海面的點點星光。

她整個人散發著驚心動魄的美。

哪怕他們在吃了一頓飯,可是她整個晚上只看了他一眼,就那一眼,她看他的眼神——悽惶的,驚恐的,實在是太冷了。

目送著公主的車輛駛離,蓁寧轉身坐入車中,抬手動了動,才發現整個背都是僵硬的。

蓁寧這時方才恍然回過神來,看了看周圍漆黑的車窗,自己獨自置身在一個安全的密閉空間,她抬手捂住臉。

滾燙的淚紛紛落下來。

前面的司機只沉默地開車。

回到禮賓司的大樓,蓁寧已經平靜下來,向司機道了謝後獨自回到了酒店的房間。

她有條不紊地洗漱更衣,和家裡打了個電話報平安,然後準時上床睡覺。

她的工作就此算結束,第二日王室的秘書官員來送別她,言辭熱情得體地感謝了一番,留下了不菲酬金。

中午蓁寧打包好行李,看了一眼已經簽發的機票,又看了一眼房中的座機。

她坐入沙發,只沉默地等待著。

蓁寧的直覺如此敏銳,如果事情註定要發生,她已經非常鎮定。

她坐在沙發中,一直到日暮西下,房中的光線漸漸暗淡,心底被焦灼烤炙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