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桌面上重新點燃了一盞燈,蓁寧坐在桌子前,用洋甘菊、薰衣草和歐薄荷配上基礎精油調勻,置在琉璃盞上加熱,然後滴在掌心中,將雙手緩緩搓熱,然後轉了個身坐到了杜柏欽的身前,抬手輕輕地替他揉著太陽穴,揉著揉著忽然沒好氣地說:“閉上眼,看著我幹嘛?”
杜柏欽嗓子啞,大約也沒什麼力氣說話,動了動嘴唇。
蓁寧看得出,他是說,好看。
真恨不得一巴掌甩在這張臉上。
手下卻愈發的輕柔。
他蹙緊的眉頭終於有慢慢放鬆的跡象,可能因為工作壓力過大伏案太久,肩頸的肌肉也非常緊繃。
蓁寧身體坐得筆直端正,全部的心思都專心在雙手上,靈巧的指尖仔細地控制著按摩的力度,一寸一寸地用精油推開他頸背和頭部的幾個穴位。
等到蓁寧將一整套按摩動作完成,感覺到手上的面板和自己的渾身都散發著微微的熱量了,她停下手,這才發現杜柏欽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靠在她的身前平靜地睡著了。
蓁寧低下頭,看見他明顯有些消瘦的臉頰,閉著眼眉目之間有微微的疲倦,在燈光的照射下,平日裡堅毅冷峻下巴線條似乎也柔化了一下,顯得分外的清俊,他應該是剛剛工作回來,身上穿一件深藍暗格子襯衣,右手隨意地擱在了胸前,修長一截手腕顯得有些蒼白,整個人竟然莫名地透出了一種依稀的柔弱。
蓁寧走進臥室取出毯子替他蓋上,坐在椅子上默默地凝視了他許久,終於還是帶上門,悄悄地走了出去。
蓁寧傍晚從後山的花場下來,天已經黑了,今日天氣陰陰沉沉的,後山又起了陰霾大霧,蓁寧在霧中下來,防水外套都有些被打溼了。
傭人彩姐領著兩位女傭守在廊前,見到她恭敬地打了聲招呼:“束小姐”
蓁寧見她神色有豫,問:“怎麼了?”
彩姐有些遲疑地說:“將小姐在莊內,她要見您。”
蓁寧愣了一秒,隨即無奈地笑了笑,還是來了。
她可從沒想過自己會幸運到永不會跟這位小姐打交道,而且她此時就算她想躲開,似乎也來不及了。
蓁寧說:“我先上樓換件外套。”
蓁寧換了衣服很快從樓上下來,召傭人給她倒了一杯咖啡,她今日在野外陪著工人給過冬的花苗防寒,吹了半天的冷風,臉頰都凍紅了。
蓁寧邊喝咖啡邊問彩姐“她在哪?”
如此鎮定自若的神態看得在杜家做事多年的彩姐都滿心佩服。
彩姐答:“在後院的珍妮女士的工作室。”
蓁寧點點頭,那是泛鹿莊園前任掌香司的工作室,附屬一個小型的香薰診療室,蓁寧偶爾也會使用,用來給杜府上年紀略長的內臣女眷做一些香薰的舒緩。
蓁寧擱下杯子,默默嘆了口氣,看來今天的好心情註定要毀掉了。
☆、35
蓁寧擱下杯子,默默嘆了口氣;看來今天的好心情註定要毀掉了。
彩姐跟在她身後往後院走去;妥帖溫暖地提醒一句:“我已打電話通知司先生回來,殿下不在莊園內;束小姐;人生需忍讓處還是要忍讓的。”
怎麼聽起來她都像即將被正堂妻就地伏法的狐狸精,蓁寧只覺滿心的荒謬嘲諷可笑;但還是平靜地彩姐答了一句:“我會的。”
女傭引著她走進內間的香薰室,紫色的紗簾垂落到地,燈光昏暗,有幽幽香氣混著熱氣傳來。
蓁寧看到了沙發上坐著的將茉雅;穿一件華麗光滑的面料的綢緞吊帶裙,女傭正在給她塗著鮮紅丹寇的手指輕輕地擦拭精華露。
蓁寧站在屋子裡,女傭屈膝退了出去。
蓁寧站在房間中,呼吸平靜姿態安穩,沒有出聲打招呼。
將茉雅將擱在桌上的手收了回來,抬頭看了她一眼,媚眼如絲之中帶了十足的打量:“你是殿下新招的掌香司?”
蓁寧點點頭。
將茉雅優雅地笑了笑:“怎麼稱呼?”
不愧是國民王妃,演技還真不是假的,蓁寧平和地答:“敝姓束。
將茉雅說:“你可知我是誰?”
蓁寧不欲起爭端,謹言慎行只點點頭。
將茉雅問:“在莊內工作可還好?”
蓁寧又點點頭。
將茉雅輕描淡寫地說:“我昨天在百貨公司逛得太累,麻煩束小姐替我做一個足底按摩。”
蓁寧愣了一下,面上不動聲色:“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