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柏欽登上專機返回康鐸。
梅傑派了助手等在候機坪,要跟他緊急商談談判事宜,杜柏欽自知自己已沒有精力處理公事,便交待了提前趕來等候著的謝梓負責接待。
司機送他回泛鹿莊園。
轎車從機場高速下來,沿途的景緻越來越熟悉,他正一步一步地靠近泛鹿莊園,那曾經是他從小到大最暖的家園,最安心的休憩港灣,最後的失樂天堂。
他此生再沒有比此時更煎熬的時候,哪怕是當年父親病逝,他半夜扶靈而回,覺得天地一片蒼茫,身旁是母親和年幼弟妹,縱然心底無比悲痛,但父親最後的囑託猶然在耳邊,他深知重責在身,內心反而充滿了浩蕩振奮之氣。
而如今十多年過去,半生所需做的事情大部分已經完成,卻覺得刻骨的疲累,因為知道或許此後再也沒有地方可以休息。
心頭絕望烈火烹燒,將他燒成了灰燼。
走時她還替他整衣,溫柔囑咐,握手親吻,她的手指很暖很軟。
回來時整個人卻只能一直往無望的深淵墜去。
他二十歲出頭就愛上的單純明亮的女孩,兜轉了半生仍然是陪伴在了他的身旁,他明明已經錯待她太多,他原本想要至此珍重寵愛的女人,他原以為後半生可以好好補償的女人。
蓁寧還替他懷了他的兩個孩子。
他原以為等忙完這一陣子,就可以好好籌備婚禮,陪她專心等孩子們的出世。
可惜哪怕他再怎麼同命運苦苦抗爭,到最後也不過是一個有著普通血肉之軀的凡人。
車子停到花園道,傭人告知他,蓁寧今日恰好外出。
他進了家就進了書房躺著。
軍隊駐島後的後續工作,他不過是憑了一口氣在撐著,這幾天一直在發燒,卻根本沒辦法閤眼,數天數夜,沒有一刻是能睡得著的。
躺在書房的休息室也睡不著,呼吸急促,偶爾喘息得心臟驚悸不已,心頭一陣一陣燒,胸口噁心,渾身難受,每一寸骨頭都在疼痛。
醫生被拒之門外,他堅決不願意見。
他心頭亂,對繁縟的治療也厭煩。
侍衛遵從了他的命令,將大門把守得嚴嚴實實,只讓他一個人靜會兒。
直到司三進來:“殿下?”
杜柏欽身上虛弱乏力,神智卻一直異常清明。
司三躬身稟報:“蓁寧小姐剛剛打電話來,得知您已經回來了,她一會兒就回到莊園。”
杜柏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