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前了幾步將她往一條僻靜的林蔭路引去,又後退了幾步在身後,步伐如行雲流水一般。
穿過一排高聳入天的樹木,迎面是一條古雅小巷,朱門銅鎖大宅子,更深一重門。
沒想到這樣寸土寸金的康鐸市區高樓廣廈之間,竟然別有洞天。
最後一重庭院的門敞開。
廊下金色燈籠隨風搖曳,長廊下牡丹灼然盛放,屋簷下立著的數位年輕貌美的女子,穿著比司三更精緻的墨撒蘭傳統服飾,梳髮古典的雙髻髮式,對著來客輕輕鞠躬。
司三將她送至盡頭的一間,紅色雕花古典雙扇門,紅衣使女輕輕推開。
蓁寧走了進去。
推門而進看到的是一個院子,面積不大,卻重重落落,奢豪無比。
外面依然是零度左右的天氣,可是這一個大院內都是氣溫宜人,庭院當中流水潺潺,植物古雅碧綠,一扇雕工精美的窗稜,可看到蓋著對面屋頂的彩色琉璃瓦房簷。
庭院裡一株粗壯的紫玉蘭,層層疊疊的繁複花瓣,窗外兀自寂寞而喧囂地開得熱烈。
北側一個軒敞的大廳,一扇水墨屏風後傳來熟悉的低沉磁性的聲音:“蓁寧?”
蓁寧循聲而去,轉過屏風,看到鋪著錦緞的花梨木的沙發上,杜柏欽獨自一人坐在上面。
他穿了一件薄薄的淡藍亞麻襯衣,一片繁複華麗旖旎□之中,他面色蒼白清寒,料峭氣質如劍出寒鋒。
屋中的一張紫檀茶具,半截擱在檀木菸灰缸裡雪茄煙還在嫋嫋燃燒。
杜柏欽看看她說:“過來坐。”
蓁寧走過去:“康鐸還儲存著這麼古雅的地方,我都不知道。”
杜柏欽傾過身給她倒茶:“談點事情,香老爺子愛附庸風雅。”
蓁寧看到他修長的手執起白色茶壺,淺碧色水流傾注成一道細細的線。
杜柏欽將茶杯推到她的面前,輕聲跟她交待了一句:“香嘉上沒事了。”
蓁寧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謝謝你。”
杜柏欽向後靠,聲音低了幾分:“你怎麼會跟他做了朋友。”
蓁寧撇撇嘴角:“香嘉上至少坦率真性,只為自己而活。”
杜柏欽苦笑著按了按眉頭:“蓁寧,我在你心裡,不滿這麼多。”
蓁寧抿著嘴巴不說話。
杜柏欽適時轉移話題:“侍衛說你在附近,就剛好讓你過來,吃午飯了嗎?”
蓁寧搖搖頭。
杜柏欽說:“那一會兒在這裡吃吧,他們這裡江南菜式都做得不錯,你應該會喜歡。”
杜柏欽一邊說話一邊握拳低低咳嗽。
蓁寧看了一眼桌上的煙盒:“你咳成這樣還吸菸?”
杜柏欽答:“沒有。”
那就是客人抽的了,真是沒有道德修養,跟一個肺病病人談事情,還吸菸。
蓁寧看了看四周:“一屋子烏煙瘴氣。”
杜柏欽牽起她的手,站起身往裡間走去。
廳房用來議事,院子中還有一間廂房,依舊是精緻的擺設,當中一張中式餐桌,西側置著一方錦塌。
杜柏欽低聲輕輕咳嗽,他身體還是沒有恢復,走上幾步就喘氣,臉色更蒼白。
也許是這一段時間病得反覆,他明顯消瘦得多。
蓁寧隨著他在榻上坐下。
這間廂房比較素雅,看起來清爽乾淨,舒服多了。
杜柏欽問:“下午本來打算做什麼?”
蓁寧隨口答:“沒做什麼,隨便逛逛。”
杜柏欽看了看她兩手空空:“逛了一個早上什麼也沒買?你們女人真是奇怪——多浪費時間,下午我陪你去?”
蓁寧嚇得急忙搖頭,百貨商場那麼多人,萬一他再感染,那她不是死罪一條。
杜柏欽淺淺笑了一下:“那好,我們先吃飯,一會兒再說。”
蓁寧儘管最近妊娠反應嚴重,經常動不動就想吐,可是食慾卻一直不錯。
杜柏欽喝了盅湯,看著她專心致志地揮舞著筷子,明明坐姿端正優雅,可是吃得眉目生動,鼻尖都冒出一層汗。
蓁寧抬頭看對面的人:“你就看著能飽?”
杜柏欽笑笑:“乖,你吃多點。”
蓁寧取過餐巾擦了擦嘴巴:“你就折騰身體吧,有你受的。”
杜柏欽幽幽答了一句:“誰讓你不肯回來陪我。”
蓁寧沒理會他,只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