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呆呆地坐著,又俯過身替她繫好安全帶。
蓁寧問:“你一個人來的?”
杜柏欽答:“伊奢還在後面,你腳怎麼了?”
就走了這麼幾步他都看得出來?蓁寧搖搖頭:沒什麼。
杜柏欽蹲下來低下頭,執意解開了她的襪子,她昨天在雪地裡走了一天,凍得腳趾頭又紅又腫。
杜柏欽淺淺笑了一下:“腫得跟胡蘿蔔似的。”
蓁寧順勢一腳踢向他,踢在了他的左邊肩膀,杜柏欽輕輕皺了一下眉,人毫無防備差點往雪地裡倒,他及時撐住了車門,然後一手握住了她的腳踝,手指輕輕地按了按,他手指也不暖,蓁寧卻覺得渾身流過一陣酥麻的電流。
眼下沒有藥物,杜柏欽也只能重新替她穿好襪子,又將她的雙腳小心地套進雪地靴。
他自然而然地做著這一切,蓁寧為了緩解尷尬,只好說話:“這天氣還能開車出去?”
杜柏欽坐進車裡,直接調轉車頭,簡單地答:“沿著我剛剛進來的路線,應該不太難。”
蓁寧說:“晚上怕不安全。”
杜柏欽很有信心:“這裡太冷,你腳又凍傷,我們還是回去。”
杜柏欽駕駛技術極好,村莊內的道路平整,他一路加速,很快地開上了山道。
也許是相隔太遠而又太過艱難的一次見面,見到他時蓁寧竟也生出了幾分感動,待到情緒漸漸平復下來,兩人各懷心事,車內氣氛不知不覺已經悄悄地沉悶起來。
蓁寧在車上,杜柏欽開得慢了一些,饒是如此,車子有好幾次還是原地打滑,杜柏欽緊緊地把控著方向盤,萬分驚險地開了過去。
等到車身平穩了,蓁寧問:“你來的路上,也是一路上這麼轉圈?”
聲音不鹹不淡。
杜柏欽答:“不太多,幾次。”
蓁寧說:“換過雪地輪胎沒有?”
杜柏欽:“換了。”
蓁寧彷彿置身事外地說了一句:“太危險。”
杜柏欽靜了一會兒,忽然說:“今天有一輛旅遊大巴在這一帶翻車了,我擔心。”
蓁寧表情冷淡:“你就指望著我一直這麼倒黴?”
杜柏欽表情好像被刺了一下似的,手用力地捏了捏方向盤。
車子又行駛了一段路。
杜柏欽專心看著前方,低聲示好:“餓嗎,後座應該有吃的。”
蓁寧終於開口,聲音很淡:“你有什麼事找我?”
杜柏欽轉眸凝視了她一眼:“回來,好嗎?”
蓁寧挑眉笑:“回哪裡?”
杜柏欽聲音是深深壓抑著的平靜:“回泛鹿,回我身邊。”
蓁寧不冷不熱的嘲諷:“再一次等著你什麼時候把我踢出去?”
杜柏欽輕咳:“不會。”
蓁寧狠了狠心說:“平策一切順利,我回國,短期不打算再來。”
杜柏欽聞言轉頭看了她一眼,聲音帶了幾分急促:“蓁寧,你不能這樣。”
蓁寧笑靨如花,帶了淬毒的譏諷,她一字一字地說:“杜柏欽——你覺得——你的所作所為,對我來說還有一絲一毫可以信賴的地方嗎?”
杜柏欽已經做好準備承受她的責罵,只是臉色白了白。
車內難堪的沉默。
杜柏欽修長手握著方向盤,指骨都透著白,他狠狠地吸了口氣,聲音帶了深深的蠻橫和恨意:“束蓁寧,你怎麼可以對我這麼殘忍?”
蓁寧一時沒會意過來,不解地地看了他一眼,只見他眼中都泛起通紅的光。
杜柏欽定定地望著前方,咬牙切齒地哽咽:“你隱瞞著我那麼多事情,你明知道一切,日日夜夜對著我,卻什麼都不說。”
杜柏欽聲音都透出了滿心的痛苦絕望:“你存心的,你存心眼睜睜看著我虧欠你,一次又一次。”
他身體這段時間病發,人消瘦憔悴許多。
此時臉上更是白得可怕。
蓁寧已經明白過來,只低著頭不說話。
車中只剩下他粗重紊亂的呼吸聲。
杜柏欽喘了好一會兒,才平緩了呼吸。
再開口,他的聲音又輕又嘶啞:“你在南部救了我,為什麼不告訴我?”
蓁寧神色恍惚:“是啊,我救了你,失去了爸爸。”
杜柏欽咬著牙:“你自己說已經不愛我,我訂婚的時候,你為什麼要來墨撒蘭?”
蓁寧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