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他已經無法彌補了。
心口驀然一陣刺痛傳來,他從口袋掏出手帕,按住了溢位嘴角的咳嗽。
寒風夾著細密的冰雪,一陣一陣地在耳邊呼嘯而過。
冷,實在是太冷了。
蓁寧一步一步地在雪地中跋涉,背後滲出薄薄一層冒著熱氣的汗,但很快又冷卻了,四肢已經凍得沒有了感覺,她僅僅是憑著一股毅力,拖著身體往前走。
今天下午從泛鹿莊園逃出以後,她按著計劃好的方向,疾步穿過了一片樹林,起初體力還是充沛的,光線也還明朗,但在經過樹林旁的一片結了冰的乾涸河流,沿岸都是佈滿岩石的塗灘,隨著黑夜的降臨,視線漸漸受阻,厚厚的積雪已經覆蓋滿了整片河道,蓁寧在尖銳的石頭和鬆軟的積雪之間艱難地行走,她記不清摔了多少次,牙齒一直在咯咯地打顫,黑夜漫無邊際,更糟糕的是,她似乎迷路了。
她心裡慢慢湧上了恐懼,很有可能她會死在這裡了。
蓁寧停了下來,坐在一塊岩石後擋住了寒風,手裡摸索著掏出水壺,由於一直捂在胸口,水並沒有凍結成冰。
她剛剛嚥下了一口水,就感覺到了後面的異常。
在這死一般寂靜的冰天雪地之間,出現了一線聲息,綿長、略微喘息,但卻被控制得很好——那是——個人的呼吸聲。
蓁寧的手插|進褲兜中,暗自握緊了槍柄。
她小心翼翼地爬過石頭的縫隙,透過石頭遮掩的角度,看到雪地上站著一個人。
是一個男人,穿著迷彩野戰服,身影有些熟悉,蓁寧已經認出了,是杜柏欽的那位侍衛長官。
蓁寧這一刻已經知道,自己失敗了。
伊奢慢慢地走近,他空著手,聲調是溫和的,帶了一絲奇異的熟悉感:“蓁寧,別開槍。”
蓁寧戒備地繃緊了身體:“侍衛長大人,請沿路返回。”
伊奢看著她,眸中有些外露的關懷:“你這樣走不出去的。”
蓁寧瞬間腦中靈光乍現,剎那直覺脫口而出問了一句:“是你?”
伊奢遲疑了一秒,終於點了點頭。
蓁寧心頭一下驚跳,猛地站了起來:“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伊奢神色很鎮定:“也許他知道,也許他不知道。”
蓁寧手上依然捏著槍,她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看:“我如何確信你?”
伊奢有條不紊地答:“我收到的訊息,你在來墨國之前,你母親交代給你的第二個任務,就是關於我。”
蓁寧從不曾忘記臨行前母親在父親書房的那次交談,在場的只有她,母親,和藍藍。
那麼是他了。
風家安插在墨國最深的一顆棋子,原來竟然是杜柏欽的侍衛總長,伊奢想必奉命經營了超過十年,才能有如此完美無缺不露破綻的履歷,在墨國的軍隊擔任如此高階別的職務。
蓁寧渾然忘了身遭的環境,只顧著飛速地想了一遍事情的前因後果,她神色慢慢嚴肅起來:“伊奢,你這樣很危險。”
伊奢解□上的厚大衣遞給她:“先關心你自己,你這樣太任性,連我都嚇了一跳,更何況殿下急得——”
伊奢話轉了個彎兒:“你二哥會怪我沒有照顧好你。”
蓁寧帶了一絲祈求地道:“你不能帶我走出去?”
伊奢搖搖頭:“所有的出入境口都已經被軍方封鎖,我帶了一支五十人小分隊追蹤你,墨國軍隊裡最優秀的特種兵部隊,你沒有任何理由逃得出去。”
蓁寧只感覺到所有的希望已經一點點地消失。
伊奢問:“蓁寧,你一定要走?”
蓁寧苦笑一聲:“你天天跟在他身邊,你還不知道,我什麼要走?”
伊奢想了想,欲言又止的表情,話最後還是說了出口:“殿下也有苦處。”
蓁寧大奇:“伊奢,你變節?”
伊奢眼神很堅定:“老爺於我有恩,我是風家的子弟,小時候我見過你,白白胖胖的女娃,誰抱都眉開眼笑的。”
蓁寧之前從來都沒有注意到,杜柏欽的這位貼身侍衛,有著這樣熟悉的——充滿意志力的眼神。
那是她在風家的年輕一代優秀年輕人中,見過的無數次的眼神。
蓁寧聽到伊奢身後的叢林中,已經隱約有腳步聲,偶爾傳來幾聲軍犬的吠叫。
伊奢回頭看了一眼:“蓁寧,你得回去了,回去後將你收集到的資料找個時機給我,你不要再管風家在墨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