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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第一次見四少的文采,但依舊是吃了些驚,轉念一想,身在這風雲詭黠的蟾都,自小又是作男兒養著,沒有這樣的通透,怎麼會活得如他般肆恣張揚?故而,呵呵笑道:“玉家小兒果然了得,朕沒看走眼啊!”

他此句一出,底下的人便各有各的心思了,楚良眼神便是一暗:難道陛下相中了玉家?那楚家的威勢豈不是要不保?謝御庭倒沒有多想,只心道:“別教宮闈這骯髒地方汙了這般通透的人兒。”其他臣子作何想便又不得而知了。

此後的一番熱鬧又是另一般樣子了,直到宴席結束,那話頭兒都沒離開玉家的四少。別看那小子平日裡傻乎乎的、天真得像個幼童,此際卻變得進退有度了起來,齊鳳臾看著他遊刃有餘地應對著,暗歎:這般八面玲瓏,朕都有些看不透你了

四少回到鳳鳴軒時天色已是黑了,冬日天色本就暗得早,他回去得也有些遲,故而進屋見到的便是點著燈等人的洛慈。

“小姐回來了?”洛慈問得很是熟絡。

玉寒點了點頭,將身上的披風遞給她,徑直坐在那鋪了虎皮的椅子上,癱在那上頭,一邊又嘟噥開了:“朝臣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燈,灌酒的本事也不是蓋的,個個皆是看不出深淺的話癆子,十句聽下來也就半句有用,真不知鳳臾平日裡上朝是怎麼受得了的!”

洛慈掛了披風回來,也不應她嘮叨的話,只將手爐給她遞過去,一邊說道:“你這陣子心思全在會試和朝廷裡,暖兒雖不說什麼,可心頭還是有些不樂意的,現下天氣寒,他睡得越發的多了,每日醒來又不見你在跟前,方才還在鬧脾氣呢!”

玉寒抱著那手爐蜷起來,心想:是啊,的確是許久沒有好好陪著暖兒了。抬眸看向洛慈,“他此刻睡著了嗎?”

“沒呢!正等著你這句話呢!”洛慈的眉眼立刻就笑開了,她生得好,本就溫婉,這會兒又是打從心裡高興,那整個人站在跟前就如同那雪裡盛開的紅梅,有些個豔麗,但更多的是清氣。

“那我去看看他吧”低著頭,玉寒朝小閣二樓去了,眼睛裡藏著的是一股子歉疚。

天青色底子的五彩紗帳依舊掛著,暖兒喜歡這飄逸的東西,就算是冬日也是不肯將它撤下去的,珠簾子也是如往日般垂著,四處的窗都關得嚴實,沒有半點風透進來,那簾子自是不動的,撩起來,入眼的就是那半躺在鸞鳳和鳴雕花床上的人兒。

他此際沒有睡著,只半坐在那裡,眼瞼垂著,只看到捲翹的長睫投在臉上的那半道陰影,卻看不出究竟在想些什麼。

玉寒輕手輕腳地靠過去,細聲問道:“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玉暖沒被驚著,轉過頭,翡翠一般碧綠的雙眼裡有些恍惚,待看到玉寒的瞬間又清明瞭起來,淡淡地笑了笑,說:“沒什麼,就是想今年的梅花開得好不好。”

他從小就沒出過鳳鳴軒,府裡的人遠遠地見著他的身影也以為是虛弱金貴的三小姐。他能見著的東西都是玉寒給帶回來的,再不然便是那書裡頭講著的、畫裡頭繪著的。

玉寒看著這琉璃人兒這般神態,心下就疼得厲害,有一下每一下地撫著他的頭髮,“天冷,梅花開得好著呢!暖兒要真是想看,阿姐改天讓你看看。”

他聽著她的話,以為她又要折了梅枝回來,趕忙道:“別折了那些枝子,草木本有心,阿姐就別暴殄天物了。”

玉寒看著他這麼著急的樣子,笑道:“是啊,草木本有心,可不是還有下邊那句:何求美人折?你看不上阿姐沒你長得好看,阿姐好傷心啊!”玉暖見自家阿姐又是一番無賴的樣子,知道她這是逗自己開心,也便笑開了。

他笑起來的時候不若玉寒般放肆,只淺淺的,兩汪碧湖水微微地動了,滿目粼粼的波光,好似將天邊的星子一併攬進了眉目間,煞是動人。玉寒見他少有這般開懷的時候,便想著該讓他更高興些,便道:“今年不折那梅枝子了,阿姐帶你到山上看花去!”

玉暖被她這話嚇著了,他怎麼可能出得了鳳鳴軒,這雙眼睛教旁人看去便是不詳的妖孽啊。

玉寒知他擔心自己的眼睛,便說道:“尋思著明日該是個晴朗的天氣 ,暖兒籠上面紗,阿姐給你穿暖和了,帶你去惠紫山上看一眼真正的的冬梅好景!”

惠紫山,司天臺紫光閣西面的一座靈山,皇家祭祀重地,平日裡誰人敢入?玉暖想想:也對,那一處地方,正是觀梅的好去處,心下又歡喜了起來。

玉寒見他愁容已散,拍著他的腦袋,哄道:“好了,歡喜了就睡吧,別累著,如今可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