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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暖生煙 作者:宋無疏
第一章 楔子
玉家四少,名滿天下。
十六高中狀元,文采斐然;十七隨父出征,勇立戰功;如今年方十九,官拜大司馬。得幸於帝,久居內廷,又任御前掌燈昭儀,專司睿帝寢事。
四少名暖,小字生煙,因為玉家四子,人稱“玉四少”。
這一日,朝罷。四少正欲移步內廷,聽聞兵部尚書楚良低語,那聲音不大不小,恰能聽清,“哼,不就是仗著做太后的姑姑,做皇后的姐姐撐腰,白臉一張,霍亂家國。”
四少薄唇淺勾,冷笑著搖了搖頭,未置一詞,翩然離去。
至碧照館,翻了眾嬪妃的牌子,在瑾妃的牌上勾了紅,遣人送至內廷大總管處。
是夜,瑾妃得幸。
次日,依然。
三日,依然。
四日,依然。
一連十日,夜夜如此。
這一日,睿帝再也按耐不住,駕臨碧照館。
四少端坐案前,並不起身。“陛下駕臨,不知有何貴幹?”
“生煙,你明知故問。”
“微臣愚鈍,不知。”
“楚家的妃子太得寵,似乎不太好吧。”斟酌的詞句。
“陛下說笑了,瑾妃恭良淑德,久未承恩,現下予以榮寵,以慰宮妃。”
“莫不是楚良那廝不服裁斷,對你說了些什麼吧?”
“以德報怨這樣的大德,微臣是斷斷沒有的。”
“你難道會不知瑾妃如今深受排擠嗎?”睿帝的語氣已稍顯不悅。
“南疆霍亂,微臣早已焦頭爛額,還真是不曾注意到,望陛下恕罪。”可那不冷不熱的樣子,著實沒有求饒的誠意。
睿帝聽聞,臉色一片鐵青,丟下一句:“不要太過分!”語罷,拂袖而去。
不過,是夜,睿帝依然留宿錦華宮,直至兩天後才改去了哲妃的關蝶宮。原因不是別的,瑾妃恃寵而驕,衝撞皇后,以致禁足,於是,四少便在哲妃的牌子上勾了綠。
次日,哲妃遣侍婢往碧照館送了一匹曇華錦。收了那如雪似的緞子,四少笑嘆:“寸錦千金,哲妃還真是捨得。”
繼而又自言自語道:“四少啊四少,若說這後宮是隻有一個主顧的妓館,你便是那黑心的鴇母,只是你那些如花似玉的女兒個個求你把她給賣了。紅勾的賣十五天,藍勾的賣十天,紫勾的賣五天,綠勾的賣三天,墨勾的賣一天。”說完,又自顧冷笑起來,那如畫的眉眼結成了冰、凍成了塊
第二章 緣起時
陽春三月下午的天氣怡人到了極致:微微的暖風吹著,太陽也不烈,恰是適合人在院中小睡的程度,堪堪稱得上是:風和日麗。
應了太后的召見來宮裡小住的玉家三小姐也是個很有閒情的人,此刻便是懶懶地靠在牡丹園裡的貴妃榻上。
她眼睛就那麼閉著,連睫毛都不帶半分的顫動,看上去正如同睡死過去、不省人事一般。
睿帝齊鳳臾今日也恰是得閒,剛邁進御錦園便瞧見了牡丹花海的那頭一個少女在貴妃榻上睡得正香。
正思索著這是哪家的小姐,竟敢在御錦園裡酣睡,那少女的眼睛就猛然地睜開了。
那雙眼睛朝園子的入口處看來,分明是一對水靈靈的杏核大眼,掃過來的時候卻帶著堪比數九寒天的冷意,冷到極致便化作一把可殺人於無形的刀。
銳利的眼光觸及到齊鳳臾那一身鑲金的白色龍袍時,止住了。
少頃,便上下游移了一會兒,那眼波猝然軟了下來,仿若被烈火灼過的寒冰,一下子融成了水,在三月的春風裡還泛著粼粼的波光。
但那打量的勢頭還在繼續,好一陣子以後,終是停在了齊鳳臾的雙眸上。
然後,於無聲中,那對杏核大眼,笑了。眼角只微微地上揚了少許,卻讓人聯想到媚笑的狐狸,嬌俏到了近乎魅惑的境界。
眨眼的瞬間,那少女已是站在了齊鳳臾跟前,那張略顯稚嫩的臉仰對著他,笑得越發甜膩。齊鳳臾腦中的一根弦突然繃緊,顫了顫。
怎麼會這麼甜?甜到如同最純粹的蜜糖,甜到看著就覺得唇舌上有膩膩的滋味在滲出。
齊鳳臾英挺的劍眉幾不可察地蹙了蹙,滿心的狐疑:只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而已,怎麼就讓他這個看慣人間風月的帝王生了採摘品嚐的心思?
一定是錯覺。
而那雙眼睛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