臾聽得那“博臾”二字,越發地怒火上漲。
“信你?信你你還不是瞞著朕良玉神目的事?信你你就跑到無相寺一心求死?朕再信你豈不是瘋了!”玉寒沒有把弓弩室的事告訴他,他只知道無相寺是齊博臾的另一處據點,但隱約可知玉寒看到了他不知道的東西。
“沒告訴你暖兒能窺視未來是我的錯,可是你拿江山來開什麼玩笑!博臾此人精於兵器改良,熟知弓弩優劣之所在,算我求你,放我出宮,兵不血刃難道不好嗎?非要血流成河?”她不能留在宮裡,她留在椋宮就意味著暖兒也要留在這裡,齊博臾的爪牙看住的絕不止一處邳州,她瞭解這個對手,她確信只要讓她出馬,逼得邳州兵亂,屆時取來齊博臾的項上人頭便可避免一場驚世動亂。
而齊鳳臾卻呆在當場:窺視未來!良玉神目的深意竟是如此!那人還想著要去沙場喋血,還想著要出生入死,為了出宮那人竟不惜低下頭顱來求他,而他費盡心機為的不過是保住這人的一條性命真真是可笑啊!
“夠了!從現在起你最好能有皇后的自覺,朝廷的事與你無關。你且待在合鸞殿,這弩、地形圖朕拿走了,棋子你留著,不會下沒關係,朕改日來教你。”說罷,取了那兩樣東西頭也不回地走了。
玉寒呆站在偌大的合鸞殿中央,不由得苦笑:“煢煢獨立,形影相弔,莫不如是!”他不信她,他不信她!
第六十三章 臨行前
“今日是齊鳳臾大婚的日子嗎?”齊博臾媚笑著開口,看向身側的錦煜,歪躺著的身子懶懶地擺佈在那張與景榮侯府相差無幾的軟榻上,姿態有些撩人。
錦煜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她知道眼前這人要說的絕不是這一句。果然,下一句話讓錦煜有些不知所措,“你知道嗎?四少是個女子。”那人把玩著手中的七彩文龍琉璃杯,心不在焉地說著話,有幾分戲謔,有幾分玩笑。
看著錦煜呆住的模樣,齊博臾輕笑出聲:“就知道你會這樣,本侯看出來的時候也甚是吃驚,連她自己也沒料到呢,呵呵”他笑了一會兒,好似想起什麼一般,抬了頭,將目光轉到錦煜的臉上,“她今日就要嫁給齊鳳臾了,你知道嗎?”
錦煜不知該如何作答,四少要嫁給睿帝,玉暖要嫁給齊鳳臾,這兩者怎麼看似乎都有些不匹配,不過,齊博臾壓根兒就沒想要她說什麼,只一口飲盡杯中酒,坐起身子,兀自說道:“原先本侯不覺得這人好看,近日回想起來竟有些不同於往日的感覺,竟以為那人的顏面有些光彩奪目,你說好不好笑?”
那日,她身著淺緋色官袍站在離他不過五尺之處笑,映著火光,於瞬間動如脫兔,飛身奪弩,一箭穿心。他不記得那時的震驚,也不記得那時的痛楚,只記得那人的笑,燦若春光,比那四周的火焰還要明豔許多。他還記得那人穿過火海來到他身側,素手翩飛,運針熟稔,那般冷然認真的模樣,比之平日的嬉笑怒罵要好看太多。
錦煜已是徹底驚住了,她是知道景榮侯的,那人自己就是個冠世美人,女人再美,於他不過是玩物而已,可此際,那人手執空杯,面上雖是冷笑,可細長的眉眼尾端也繾綣了起來,染上了幾分人情。
“她要嫁給齊鳳臾了”齊博臾站起身來,慢悠悠踱到書案前,那案上鋪了一張紙,紙上有一個人,託弩射箭,周圍火光四濺,“她一嫁給那個人,本侯便有了機會,然本侯為何歡喜不起來呢?”他側首看著那幅畫,問得有些困惑。
“因為您少了一個對手”錦煜走上前,將那張紙捲起來,放到燭火上點燃了,繼而極其慎重地跪下,請罪道:“屬下自作主張,還望主子恕罪。”齊博臾看著那落在地上的灰燼,扯了扯唇角,“你有什麼罪?是本侯有罪”因小失大,是為罪也!
“罷了,你且退下吧,本侯要歇息了”揮了揮手,齊博臾令錦煜出去了,獨留在暗室中的他,看著這白日裡也一樣漆黑的地方,眯了眯眼,心道:“暗無天日的時日不多了”
與此同時,鳳鳴軒內,玉暖在描眉,他的眉很好看,狀似新月,尾若柳葉,顏色不濃不淡,正是剛剛好的模樣,可是他依舊在描畫著,極是仔細,一邊還在問洛慈:“要不要再濃一點,這樣好配今天的喜服?”
洛慈搖了搖頭,順勢拿過他手中的黛石,道:“已經很好了,不用再畫了。”她半蹲在玉暖跟前,端詳著這人的面容,越發地想要慨嘆這人的鐘靈毓秀。其實洛慈很不明白:單就五官來看,玉暖跟玉寒真的沒有什麼不同,除卻眸色真真是半點都沒有出入,可是當你真正看向玉暖時便會覺得:這人生得極美,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