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湘不忍心直視,別過了眼:“你吃吧。”
話還沒說完,一雙筷子如春風過江般席捲了整張桌子,盧湘轉回頭的那一刻,可憐的點心已經被她全部吃了個精光,最後盧湘只能呆呆地看著慘不忍睹的桌面,無語凝噎。
宋吵吵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嘴裡包著一口核桃酥含糊道:“沒次早飯,浪盧湘姐姐見笑辣。”
“不見笑,不見笑”盧湘也有些語無倫次了,用帕子掩了掩自己的臉。神情間帶著些輕輕的嘲笑,她是大家閨秀出身,又是侯府夫人,結交的都是些有家教有名望的貴婦人,哪裡見過這種架勢,心下只覺得,小門小戶的出身,果真是登不上臺面。
宋吵吵感受到了她不經意露出的鄙視,心中有些委屈。那天太后壽宴的時候,她看起來還挺好相處的呀,所以在盧湘的面前才不那麼拘束和小心翼翼現下才知道,人心是誰也摸不透的。
“該怎麼稱呼你,直說吧。”
宋吵吵急急嚥了最後一口核桃酥:“我姓宋。”
“那天你雖然走了,可有些事你也還是知道了。”盧湘不再跟她繞彎子,開門見山,“還有你們的事,侯爺也都跟我說了。”
宋吵吵有些尷尬地垂下頭。
“梁照棠是個驕傲的人,她不願做妾。但我孃家也是宋京數一數二的世家,比起國公府只大不小。她如果想當正室,休我不可能,只有讓我死。”盧湘的聲音忽然低了下來,看向宋吵吵的眼神有些淡淡的悲哀,“宋姑娘,你也不希望看到我死對不對?丈夫靠不住,我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我我能做什麼。”她隱約有些猜到了,卻還是明知故問,在心裡默默的期盼著不是那句話。
“你把丞相夫人的位子還給她吧。”
盧湘只輕輕的一聲,宋吵吵卻幾乎就要落淚。
還給她吧,還給她吧,還給她吧。
“這對她,對我,對丞相,對侯爺,都是好事。”盧湘淺淺抿了一口碧螺春,從小養成的世家修養,讓她的動作看起來高貴而又自然,“雖然有些委屈你,但我知道,你是個識大體的姑娘,對不對?”
宋吵吵低著頭,帶著些隱隱的期冀,小聲地說:“也許也許她不願意呢。”
盧湘嘆了一口氣,循循善誘:“侯爺這般對她,她早就心灰意冷了。與其沒名沒分的跟在心上人身邊,倒不如做回自己的正室,如果是你,恐怕也會這麼選擇吧?”
“你沒有問過她,怎麼知道她的想法”有些卑微的討價還價。
“梁照棠已經回國公府了我現在跟你喝茶,下午還會同國公夫人說會兒話。有些事情,不要抱有太大的僥倖。不是你的東西,也該有些自知之明。”
這話已經有些傷人了,宋吵吵失措的坐在座位上,有些委屈。
是,她沒有自知之明,不該鳩佔鵲巢,不該不知好歹,可是梁照棠一開始利用自己的時候,有沒有問過她的想法?
“你想清楚了麼?”盧湘問。
“沒有”她低著頭想了想,復又滿懷期冀的抬起頭,眼中有些莫名的亮光,“那我給丞相做妾有沒有可能。”
盧湘渾身一僵,看向她的目光帶了些奇異的同情,卻道:“這就是你們的家事了,我沒有權利干涉不過我勸你最好不要,懷宋朝妻妾分明,有時候妾室還沒有丫鬟臉面大。況且以梁照棠的性子,她不可能跟你好好相處。”
宋吵吵的思緒有些混亂,不再發問,只慢慢站了起來,身子有些晃了晃。
“我知道了,讓我再想想吧。”
盧湘不再說話,看著她慢慢朝門外走去,嘆了一口氣。
宋吵吵走下了樓,也沒理會身邊蹦躂個不停的小桃,後者見她沮喪的樣子,也不再鬧了,只默默跟在她身後,一句話也不敢問。
宋京的街道一如既往的繁鬧,她的雙眼有些無神,一直低著頭向前走,卻不是回相府的路。慌亂之中,宋吵吵忘記了來時的方向,又或者是她根本不知道該去哪裡。
此時正是街道最繁華的時段,人群熙熙攘攘,卻也並不算太密集。兩個秀氣的姑娘家,穿的非富即貴,有模有樣,很是有些顯眼,免不了有人多看幾眼。
“朱老爺,您快看,這可不就是我們那天抬進牢裡的三姨太嘛!”有人驚訝道。
“什麼三姨太?她也配?”一旁的小廝順嘴拍著朱員外的馬屁,“一匹謀殺親夫的母狼,我家那口子都比她強!員外爺沒宰了她,那是給她面子!”
身邊的人討論的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