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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粘稠的液體打在她赤‘裸的小臂,略帶褶皺的襯衫領口,以及,她的臉。

程歡不哭,為了弟弟,她不哭。

只要能讓弟弟吃飽飯,將來有學上,晚上可以在溫暖的房間裡睡覺,程歡什麼苦都可以忍下來。包括,程餘手下對她的謾罵,毆打,甚至是凌‘辱。

所以她雖記恨程餘,卻不得不斂起憤恨之色,揚起小臉,對著程餘笑得甜美。

哪怕,下一瞬,迎接她的可能會是程餘一個漠視的眼神,或者是程餘轉身離去的背影,再或許,是他的那些忠實走狗們,對她的拳打腳踢。

程餘從不親自動手,也從來沒有指使過誰,他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一句:“我最討厭她。”

總有人深諳他的話,亦如程歡,深諳這個男人乖戾的秉性,以及那些不為人知的臭毛病。

程歡再一次被踢倒在冰冷的地面,瘦小的身子磕在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手肘被擦破,腰背被踢痛,頭髮也被揪得一陣陣尖銳而又鑽心的疼。

程歡默默地想,挨完了這一通打,她是不是就可以回家,是不是就可以喂弟弟吃飯,是不是就可以洗個乾淨的澡,睡上一覺。

她又疼,又累。

突然她覺得雨點般的拳頭好像瞬間消失了,她感覺自己的身子一輕,世界開始變得顛簸。

她深陷一片溫軟中,鼻尖縈著一股似曾相識的味道,程歡勾了勾唇,朝那方襦軟靠了靠

☆、餘06歡 多疑

程歡再次睜開眼時,已是傍晚。夕陽的餘暉透過窗子,慵懶地散進來,漫不經心。

微低眉,程歡看清覆在自己腿間按摩的手,再抬眼,正對上印木凡擔憂的眸子。

見程歡並無異樣,印木凡彷彿鬆了口氣,拿起早就放在一旁的水,扶著程歡喝下。

程歡言謝,咬著牙,忍痛躺下來。

印木凡為她蓋上薄被:“還有哪裡不舒服,告訴我。”

程歡沒有說話。哪裡不舒服?

心裡。

她夢見了弟弟,夢見了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夢見了那個叫做程餘的男人,奪走了她此生的所有。

她心裡不舒服,她想哭,她想停下來休息。

可是說出來這些又有什麼用?這個男人能替她拔出心裡的那根刺?還是能替她親手將程餘送進深牢大獄,讓他獨自面對著高牆度過下半生?

沒錯,這才是她要的。

她從來就沒打算讓他死。死亡對於他來說,未免太仁慈。她,要讓他每一天都生不如死,孤獨終老。

失神間,印木凡自顧自地開口:“醫生已經給你看過,只是皮肉傷,沒有大礙,休息幾天就可以好。但是程歡,下一次不要再這樣逞強。”

程歡並未答話。

不是她想不逞強就可以的,踏上了這條路,便處處都是身不由己。而她從決定毀掉他的那一天起,便早就不在乎生死。

印木凡嘆氣,幫她翻過身,撩起衣襟,蘸著藥膏的手掌覆上來,輕按。

程歡體會得出,他的力道在糾結。不用力,便無藥效;但用力,卻又怕給她弄疼了。這與在訓練場裡那個冷血無情的他判若兩人。

程歡抿嘴,也許,身不由己的不光是自己。她扭頭,看著印木凡的眼,正欲問出自己許久以來的疑惑,卻聽手機鈴響。

印木凡接起,簡單應了幾聲“是”後,收線,把藥膏放到程歡跟前:“記得早晚各擦一次,”頓了頓,他輕嘆口氣,“餘哥要見你。”

“現在?”程歡脫口而出,話語裡難掩驚愕,“我現在這樣,怎麼去見他?”

印木凡替程歡苦笑,有什麼好怕,方才那觸目驚心的一幕幕他又不是沒看到。

程歡打了厚厚的遮瑕膏和粉底在臉上,雖然無法完全掩掉嘴角的淤青,但至少看起來不那麼怖人。

印木凡不解,猶豫了半天終於開口:“其實讓餘哥看到你的傷,或許你會得到更多保護。”

程歡卻笑,拉扯到傷口時,微動了動眉心:“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她沒來由的一問,讓印木凡怔在原地。

程歡一直都知道,在這個黑暗到沒有光明的地方,始終有一個人像是暗藏的光源,隱隱照著她。

雖然他曾經有所意圖地去武館接近她,雖然他訓練自己時如沒有情感的冷麵殺手,雖然,他的地位僅次於程餘和滕愛。

但程歡知道,這個男人,跟他們並非同類。

人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