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笑了,眾人必然得跟著笑。心裡多氣惱都不能表現出來,畢竟淳貴人說了,這可是貴妃的“良策”。
“如玥給貴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如玥捲了一陣涼風進來,所經之處,妃嬪們不自覺的縮了縮身子。“各位姐姐好。”
睿澄睨了她一眼,臉上的笑容依然得體明媚:“如貴人也來了?不會是為了向本宮請安吧!”“娘娘說笑了,來您的景仁宮,不為請安還能為什麼?眾位姐姐來此,不也是如心意麼?”
如玥施了禮,徑自起身復又再拜:“自然,臣妾今日前來,還未恭喜娘娘宮裡出了一位常在小主。也是特意來向娘娘討喜的。朝夕之間,娘娘就能化解了皇上心的愁苦,自然是值得慶賀之事。方才淳貴人也是這麼說,臣妾雖來得晚倒聽得真亮。”
“如貴人有心了。”睿澄笑著,心裡卻如同有千萬根鋼針刺在最柔軟處,痛不可當。
“不及娘娘用心,如玥不過是說兩句好聽的話。哪裡比得上娘娘,處處為皇上憂心,當真是後宮之福啊。”如玥這樣一說,別的妃嬪更是憤懣不已。
卻也不得不跟隨著如玥,朝貴妃施禮,口齊齊遵道:“臣妾等感沐貴妃娘娘恩德。”
睿澄隱忍著不發作,只覺得吃了蓮心兒一般,滿嘴苦澀。心裡一遍遍咒罵道,好你個鈕鈷祿如玥,你是不是存心要氣死我。
有些話不必說,如玥心裡也有數。貴妃向來不是穩重之人,面上的柔婉也不過是裝出來的罷了。她哪裡學得到皇后一半的賢惠大方,頂多也就是在人前裝裝樣子。
眾人僵持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卻聽常永貴的聲音無比刺耳:“瓜爾佳常在回宮。”
這一刻,睿澄猛然覺得自己瀕臨窒息。一口堅硬如石的惡氣,死死頂在她的胸口出不來。幸而小旦子在身後提醒了一句:“娘娘,咱們常在小主榮歸了。”
這個“咱們”用得極妙啊,如玥聽了這句話,心裡也覺得舒坦。景仁宮走出去的人,再回到景仁宮自然是要欣喜的,何況身上還揹負了皇上恩寵的光環。若是這光環落在永壽宮,自己也該高興,誰不希望皇上著得寵妃嬪的同時,一眼就掃見了身旁的自己呢!
頂著眾人的目光,瓜爾佳常在如一陣清風幽然輕盈的走進來。也是第一次,睿澄這樣仔細打量著眼前的茉兒,她竟然是這樣的嬌美,小巧可人。眉眼間好似柔情萬分,投足間又如輕靈的舞者,說不出的妖嬈。
“臣妾蘇完尼瓜爾佳氏茉蕊,給貴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茉蕊身量本就輕盈,著了一身柔和的澄粉色旗裝,更顯得甜美清新。她只輕輕側過身向兩旁的妃嬪行禮:“臣妾見過各位姐姐。姐姐們萬福。”
“這話,方才如貴人也說過。只是如貴人尊一聲姐姐倒也罷了。蘇完尼瓜爾佳常在的這一聲,我們倒不敢當了。”開口說話的人是郭絡羅玉淑。
如玥許久沒聽見玉淑姐姐的聲音,只覺得格外親切。然而為了玉淑姐姐的安危,如玥並不敢有一絲喜悅的神色,反而鄙夷的瞟了她一眼,才又轉身對上茉蕊的目光:“郭絡羅答應的話錯了。好歹瓜爾佳氏也是常在,可你不過是個答應。這尊卑,你不會分麼?”
“你”玉淑心裡知曉如玥是逗著她玩呢,強忍住了笑意,面上恨得眼睛都要瞪出來了。“答應又如何,我阿瑪乃是一品封疆大吏,是皇上的忠臣,身份尊貴。她區區一個宮婢,有什麼本事可言?無非是憑藉自己有幾分姿色,才哄得皇上開心。”
“順貞門外,答應小主就只會搬出自己的身份來唬人。怎麼如今入宮了這大半年,還是如此呢?”如玥似笑非笑,眼珠子不住的轉來轉去,極其輕蔑。
玉淑正要頂她的話,卻是貴妃受不住道:“順貞門外你們吵,如今來到本宮的景仁宮你們還在吵。昔日不懂事本宮不予以追究了,可如今你們都是皇上的妃嬪了還這樣吵吵鬧鬧的成什麼樣子。當真是以為皇后去了,這後宮就要由著你們翻天了麼?”
“娘娘言重了,如玥可當不起這麼大的罪名。”如玥銳利的目光,迎上貴妃的憤怒,一點也不心慌。“真正在後宮翻天的,另有其人。娘娘與其責備臣妾,倒不如查明究竟是誰辣手行兇,敢在後宮殺人的好。”
“你胡嚼什麼?”睿澄一夜只顧著生氣,並不知道誠妃宮裡的娉兒出了事。眼下如玥這樣一說,她還以為如玥是指責她毒害皇后之事。
“怎麼娘娘還不知曉麼?誠妃景仁宮裡的掌事姑姑娉兒,被人割斷了喉嚨棄屍在御花園。”如玥的聲音蒼涼而尖利,“嚯”的一聲驚了貴妃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