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生存本來就不容易,身邊的人不可靠,無疑是站在懸崖峭壁,甚至一陣微風颳過,就能失足跌落,粉身碎骨。
怎麼就偏偏會是娉兒呢?誠妃絞盡腦汁也想不通。自己待她這樣好,難道還換不來她一顆誠心麼?
凌兒沒了主意,不知道怎麼勸主子才好。在她來娉兒沒了也就沒了,是極好不過的事兒了。娉兒在的時候,誠妃從不把自己當回事兒,唯有她不在了,自己才能在主子面前得臉。
“奴婢不明白,都這個時候了,娉兒姐姐會去哪裡?”凌兒若有所思,還是決定藏匿好自己的小心思,佯裝乖巧的問道。“怎麼方才娘娘您,會吩咐泉公公找到御花園去?”
“還不是因為她心存”不軌兩個字,誠妃險些脫口而出。想著終究沒有當面問清楚娉兒,還是生生咽回了口邊的話!
“心存?”凌兒眨巴著雙眼,不解的喃喃重複。
“哦,她想為本宮取些花露。心裡多少存了不少取悅本宮的心思。”誠妃心如亂麻,說話也是極不順暢的,幸而凌兒有些眼色,再沒追問。
“小姐您快醒醒,宮裡出事兒了。”如玥朦朧間聽見沛雙喚她。好不容易才有的睡意,一下子就驅散了。
“進來說話。”如玥麻利的坐了起來。沛雙推門而入。
“你才睡下不久,景陽宮就派了好些人東西六宮外來來回回的找人。奴婢沒擱在心上,方才卻聽泉公公說,在御花園找到了娉兒的屍首。”沛雙只覺得太不可思議了,白天她分明只打了娉兒一掌,按說一會兒就會醒了。
怎麼會死在那兒了?
如玥只覺得心底湧起一股酸水,悶的她透不過氣,險些噴出來。“怎麼死的?還是死在了御花園,這也太奇怪了!有你攔著,想必娉兒沒見著貴妃。那便不是貴妃殺人滅口。難道是她見過你之後就死了?”
沛雙委屈的不行,緊著辯駁:“小姐,奴婢冤枉啊,奴婢當真只是一掌擊暈了娉兒,絕不會傷了她的性命。您要相信我啊!”
如玥見沛雙真著急了,寬言安撫:“我怎會不知你的脾性,你向來是知道輕重的。怕只怕有人嫁禍你我,那便是存心挑撥離間,妄圖分化我與誠妃的關係。”
聽著如玥的話,沛雙才稍微鎮定了心:“小姐信我就好。也得虧咱們今日沒當著誠妃說起此事。否則可真是要遭來疑心了。”
“漢人有句話說得好,沒有不透風的牆。若真是存心嫁禍,紙又怎麼能包得住火?”如玥揉了揉腫脹的雙眼,暗恨難平:“吩咐樂喜兒去打探,那個娉兒究竟是怎麼死的。”
第八十六章:身份有別
這一夜之間,很多事情都不同了。
景陽宮的掌事宮婢娉兒遭人辣手殘殺,且還牽扯到背主求榮之類的醜事。
景仁宮的掌事宮婢茉兒,搖身一變成了常在小主。皇上也下旨恢復了她原本的名諱——蘇完尼瓜爾佳氏茉蕊。
這一夜,當真是太漫長了。
誠妃忐忑了一夜,貴妃盛怒了一夜,如玥則思慮了一夜。個個焦頭爛額,心浮氣躁,只覺得夜涼如水漫長的難捱。
好容易熬到天亮,後宮裡如同熱油鍋滴進了涼水,滾燙的熱油一瞬間就炸開了。茉蕊由區區一個宮婢,越級晉封為常在的訊息一經傳出,東西六宮掀起了好一股醋意實足的妒風,景仁宮的門檻都險些被蜂擁而至的妃嬪們踢踏平了。
睿澄面容憔悴,端坐在鏡前不肯梳妝,更不許旁人說上一句勸慰的話。
滿地盡是碎瓷器片,隨手丟棄的金玉珠翠,扯爛的宮衣旗裝。屍橫遍野似的宣洩著睿澄心憤恨。“到頭來,背後對著我捅刀子的,竟然是跟在我身邊這麼些年的人!”
小旦子乾著急不說,竟也沒了主張答不上貴妃的話。
況且他心裡更傾向於茉兒,如今的常在小主。他總覺得貴妃即便成了皇后,也未必就能得到皇上的愛重。說不定恩寵,會比尋常的妃嬪還要少。
反正夾縫求生,能左右逢源最好。不能,也要挑了真心想追隨的主子來伺候。其實小旦子並未對任何人提及,他心裡是很喜歡茉兒的。
“小旦子,她怎麼還不回來?”睿澄斂住了滿腔的怒意,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安穩。
“奴才,奴才不知。許是,許是皇上賜了別處給她住著,也省得再回景仁宮惹娘娘您心煩。”小旦子打著馬虎眼,也不正經當差。多少也因為心惦記著茉兒,她真的如願飛上了枝頭,該替她高興才對。
由著一團亂糟糟的妃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