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也真是辛苦你們了。”如玥柔和一笑,雙眼殷殷流轉著暗淡的光華:“只是我這一病才知曉,原來宮裡的人心竟如同這天氣一樣,說變就變,全然沒有半點情分在。”
“小主”芩兒幽幽喚了一聲。
如玥卻豎著五指示意她聽著,才微微一笑不緊不慢道:“其實變也無可厚非,奴才們擇了主子來伺候,也無非是為了自己的日子好過點。苦熬歲月,宮裡本就是難捱些,吃得好穿得好都是次要,身心俱疲才是最折磨人的。
想開了,我便不會再讓自己頭疼了,你們也實在不必跟底下的奴才計較太多。好的壞的,總歸是靠咱們自己爭取來的。”
襲兒微微頷首,倒也是贊同:“小主說的不錯,只春貴人如今的勢頭便是最好的樣子。咱們有樣學樣,怕是也能平分了她的恩寵。只是兩虎相爭必有一傷,與其爭得頭破血流給旁人可乘之機,倒不如由著春貴人做大,咱們也省了不少功夫。”
如玥臉上的微笑由明澈轉為苦澀,像是心裡聚集的苦滋味一下子翻滾了上來,瞬間蔓延至全身。從她絕美的笑容裡一點點的滲透出來,也滴進了旁人心裡。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與皇上的恩情竟成了後宮裡的一筆賬了?
如玥有些茫然,有些無錯,更多的便是無能為力。她很想站在頂峰的位置,排山倒海一般的掃淨面前所有的障礙,為的不是權勢,而是她心裡的那個人,她的夫君而已。
“小主,您沒事兒吧?”襲兒見如玥愣了神兒,怕驚了她的心,不由得輕輕問了一句。
“無礙。”如玥斂住心裡的苦澀,好不容才讓自己松乏了些:“日子還長著呢,咱們不能急在這一時。姑且讓春貴人一枝獨秀,也不算枉費這樣好的初春明媚了。各宮裡有什麼動作,咱們只管著也就是了。能幫襯的時候,稍微幫把手,也不枉費春貴人對咱們的援手。”
如玥心裡明白,春貴人是為了自己而爭寵,可無形也幫了她許多。
這些日子,能過上較為舒心的日子,安心靜養,多半也是因著春貴人頂著風頭有關,永和宮那樣盛世,偏顯得永壽宮寂寥不堪了。
就連芸常在也鮮少敢踏出宮門,想來是她怎麼也料不到春貴人竟會有這樣一日吧。
“方才小主也說了,初春明媚,這春日不過才剛剛開始。咱們實在不必著急,一步一步穩穩當當的往上爬,才不會半路滑下來。何況這些日子,皇上一得空不是也會來咱們宮裡坐上一坐麼?可見皇上待小主,不是一時半會兒的新鮮,必然是有真心在的。”芩兒最懂如玥的心思,即便是著急,也不會貿然犯險,穩妥準沒有錯。
“我要見鎮寧。”自從如玥知曉,石御醫半路折回來救她完全是鎮寧的巧妙安排。心裡便對鎮寧多了一份好感。從前她以為他,只是一味的莽撞,一味的衝動,便有意無意的將他撩在一旁。
現下再想,鎮寧知曉先皇后故去的真相併未有什麼過激的舉動。反而一直在留意後宮的大小事兒,當真是難得的有心人,如玥便也鬆了口氣。“總歸他是幫過我的,眼下皇上膝下為有二阿哥與三阿哥,二阿哥已大婚,而三阿哥尚且年幼。我必然要鎮寧曉得,這個時候皇貴妃雖然不得勢,然而關乎皇位後繼,必然不能輕舉妄動。”
襲兒搖了搖頭,無可奈何道:“難怪小主的病康復的這般緩慢,一頭是自己的榮辱性命,另一頭又得牽掛著二阿哥與小少爺,心思這般沉重,哪裡能好的這樣快呢。也真是難為了石御醫肯這樣用心照顧。”
芩兒也微微頷首,臉上的笑容曖昧的並不算太明顯:“奴婢也覺得,這個石御醫是當真用了心的。且還有幾分本事。”
如玥闔上眼,面前閃過石黔默的舉止神情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不由得心一抽。“好端端的,怎麼又扯到這裡了。若是他沒有幾分本事,先皇后與皇貴妃當初,便不會都極為重他了。不過難得他一份苦心,日後我必然不會虧待了他去。”
顯然是有些心虛的,如玥也怕此事果然被她們料。畢竟石御醫做的,真的是太多太好了。倘若果真有內情,只怕也只能辜負了。
“怕就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襲兒的笑容凝滯在嘴角:“並非奴婢不信任他,可奴婢也出了來了,石御醫的心思太淺顯了。自然,奴婢出來什麼不要緊,怕就怕旁人也能得出來。若是果真如此,便不妙了。”
芩兒倒並不這麼覺得:“小主放心就是,石御醫是聰明人,聰明人往往不會讓自己犯險。更不會連線心裡真正關懷之人。”
“但願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