漉漉的難受,連面上的妝容怕也是化了。眾人又齊刷的向她投來質疑的目光,真恨不得挖坑把自己埋進去躲起來看不見人才好。
善慶的汗珠子如雨後的春筍一般密密麻麻的冒出來,顆顆寒涼無比順著淌下來,所經之處一串涼意彙集於心。本想著好心撮合如玥與嘉親王,卻不料被這不明大義的夫人、不懂世故的二女兒攪得一團亂麻。
這可怎麼是好?
“這茶?”朱珪含了半句話在口裡,卻表不得態。畢竟嘉親王沒有飲下一滴,王爺不表態自己也不便說的過於明顯。
善慶雖然也沒喝下這茶,然而茶奇怪的味道早已充斥進鼻腔。此時,見如寶慌張的不行,自己卻再不能慌亂,遂鎮定了心智緩過勁兒來:“奴才失察了,請王爺息怒,還不去換些好茶呈上來。”
眼尾餘光暼過嘉親王的面龐依然鎮定自若,只是眉眼間融了些奇異之色,不那麼明顯能瞧出心意。
如寶這才醒過神來,慌亂道:“是阿瑪,女兒這就去換。”剛起身,卻聽書房外清粼粼的水聲響動。
“茶到。”清亮亮的嗓音來自衣袂飄飄的青衫少年,他乘著簡易搭建成的竹筏已輕搖慢晃盪水而來,正停在書房前。身後跟著的小廝雙手捧著金絲楠木呈盤,四盞茶平穩安逸的擱在盤上,竟紋絲不動。二人從容不迫的停在書房前,雙雙跪地:“奴才奉茶來遲,還望王爺恕罪。”
嘉親王不期然露出笑意,這讓貝勒爺很是稀奇。明明不是好茶,失了禮數,怎麼皇兄不怒反樂。這樣琢磨,反倒覺得更有意思,看來小小一盞茶內必有玄機。
善慶細細一看,慌了的心神這才緩定下來,青衫兒郎不正是如玥麼?
第二章:鳳求凰
朱珪陪笑道:“既是好茶到,只管呈上來。”
如玥施過禮穩穩起身,雙袖帶風一般走了進來,眉宇間添了一股英氣颯爽,雙目灼熱的光亮正與嘉親王沉穩的眸光相遇。
她沒有慌張侷促的神色,穩穩當當的停在眾人面前,眼眸如同一汪碧水般清澈:“方才二小姐呈敬於兩位王爺、朱大人的不過茶前的漱茶。此一杯才是真正的奉客香茗,沛雙。”
身後立著的小廝正是如玥的貼身侍婢沛雙,聽了小姐的吩咐,她繞開二小姐如寶,恭敬的走上前來呈上茗茶。
朱珪只一眼便認出了這茶盞乃是宋代的官窯,描金的花樣正是“壽山福海”圖,思來想去,盞內定是鷓鴣斑的樣式,格外珍貴非凡。可見此茶,並非普通的香茗。如此一想,心神漸漸安定下來,果然老友是有備而來。
眾人的注意力無疑在茶盞之上,而如寶卻不同。她的心非但沒有平靜下來,更因為如玥的突然出現而火燎一般難耐。儘管如玥壓低了嗓音說話,儘量摒棄女兒的柔婉,也改變的昔日的女裝扮相,可相處了十數載,即便是她燒成了灰燼又如何分辨不出來。
額娘真是一點也沒有說錯,狐媚的東西何時都盡顯狐媚的樣子。明明已經吩咐了下人,不準給她木舟乘坐,卻偏偏她能變著花樣弄來竹筏子。
心頭一恨,如寶的面容難免不好看。本就花了妝容,這下子看起來,更是形同怨婦一般醜陋不堪。善慶見了如寶這幅尊容,真恨不能立時將她請出去才好。索性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敬茶的如玥身上,不曾瞧見心思這樣淺顯的如寶。
茶才遞到嘉親王手中,如玥便是一顫。
他的手竟不經意的觸到了自己的手,那感覺好似有一股暖流經過傳進心裡,帶著一股令人陌生的慌亂。縱然她早已千百次的幻想過見到他時的情景,卻也難耐這樣的親暱。
嘉親王何嘗沒有注意到,眼前的少年非但沒有喉結,小巧的耳垂竟還有暗淡的耳洞痕跡。再細細看她的眉宇,顯然是精心將秀眉描粗了些許。更何況她的雙眼迸射出的,豈是好奇與崇敬的光芒,分明還有些許的羞赧與慌張。
茶盞揭開了蓋子,清香與略微苦澀的味道清新清冽。嘉親王沒有多想,淺嘗輕抿,唇邊便溢滿了笑意:“閩中造盞,花紋鷓鴣斑點,試茶家珍之。這樣絕好的茶盞,配以苦澀清冽的香茗,反而使味道融合蘊入了清新,沁人心脾。”
貝勒爺咂咂嘴,兀自笑道:“的確有幾分心意,只是本王並不能品出此乃何茶,還請公子賜教。”
善慶留意到嘉親王讚許之色,老懷安慰,看來如玥果真沒有令他失望。趕緊趁機擺了擺手,示意呆呆立在一旁的如寶退下去。
如寶本就憋了一肚子氣,如今見爹爹這般偏心如玥更是氣惱不已。她又怎麼會心甘情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