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給本宮梳妝迎駕。”皇后記不清楚,皇帝有多久沒來過她。好像上一次見皇上,還是在瑩嬪的承乾宮救下如玥。之後就再也沒有照過面,皇帝也未曾走進他的儲秀宮。
“皇上萬福。”皇后顫抖著身子迎駕,對上皇帝憂慮的眼眸,心虛的垂下頭:“臣妾病陋顏實在不敢有損龍目。”皇帝伸出雙手,拖了皇后起身:“知道自己病著,還這樣多禮。”
只是這一句話,皇后便淚眼朦朧了。
曾幾何時,她與皇上何曾不是這樣的親密無間。那時候皇帝還是王爺,而她是他的福晉。沒有過多的公務要處理,皇帝喜歡在書房靜靜的寫字,而她就立在他身旁,為他研磨,端茶遞水,為他拭去額上的汗珠,又或者輕輕搖著扇子納涼。
這才多少年啊,那些美好的往事就再也回不去了。
皇后的心裡怎麼會不難過,可是除了難過,也當真是不剩下什麼了。
第五十一章:目睹
皇帝並了皇后坐下,叮嚀道:“朕來前,已經向石御醫詳問過你的病情,朕心有數。如今病因已知,只待除去病根你就能痊癒了。轉眼天就涼了,你可要好好保重身子。”
“謝皇上關懷,臣妾的身子自己心裡有數,總歸是熬不過明年春來了。”皇后寧和苦笑,似在說旁人的是非一般,並沒有半點哀慟。“明年的迎春花,臣妾就不能再陪皇上一起畫了。”
“胡說。”皇帝惋惜的喝斥:“病因既然找到了,去了根好好調治也就是了。你別多想,身子自然也就好了。”
“臣妾只覺得這些年挨病度日,終歸是傷了自身的根本,也不敢奢望有康復的那一日。”皇后悽楚的與皇帝對視:“皇上,臣妾許是沒用,等不到與您白髮齊眉的那一日了。縱然臣妾在不捨,命數也早已定下”
皇帝嘆了口氣,惋惜道:“朕還記得於你成親那一日的情景。一晃這些許年也過去了。”撫了撫皇后的髮鬢,皇帝慨然道:“朕知道你放心不下綿寧,朕決意為他擇一位嫡福晉,待他成了親,也好叫你省心。”
這話正說了皇后的心思,她不由得眉心一挑,歡喜道:“皇上是否有可意的人選了?”
在皇帝來,皇后病顏難免蒼白,只是這欣喜一笑,秋水蘊情的雙瞳明亮一如往昔。皇帝心感慨,口吻柔情了些許:“朕精挑細選了戶部尚書,一等子布顏達賚女,鈕鈷祿氏,名諱音嬌。”
皇帝緩緩握住皇后的手,聲音裡也彷彿添了一抹笑意:“聽說那女子性情柔婉,大方得體。而綿寧自幼習武,性情難免毛躁。擇這樣柔和的女子,配咱們的綿寧再好不過了。不知你可喜歡?”
“鈕鈷祿氏乃是大氏族,多出美女。想來這音嬌也必如咱們後宮裡的如貴人一般明澈。但憑皇上做主就好。”皇后歡喜的合不攏嘴。
提起如玥,皇帝的心頭也漾起了甜蜜,薄薄的唇角微微上揚。只是這表情雖然細微,也是一樣逃不出皇后的慧眼。
他果然是在意鈕鈷祿如玥的!
後宮這樣多新入宮的宮嬪,他的心裡也唯有這一個如貴人。
那便好辦了,皇后慶幸自己沒有錯人。即便自己不在了,如貴人也一樣能扶持綿寧一路平順。
為人母者,到了油盡燈枯的一日,也總歸要為自己的子女計算。
皇后逼於無奈,也不得不如此。
夫妻的情分不復往昔,她唯一奢望的也就是皇上能顧念夫妻情分,好好疼愛她們二皇子綿寧。希望將來,皇帝能顧念她這一世的陪伴,殫精竭慮。將皇位傳給他們的綿寧。
“朕不僅有了合意的人選,連同大婚的日期也一併定好了。”皇帝緊了緊握住玉手,見皇后眼眸閃過期許,遂道:“就定在十一月十九。”
“十一月十九?”皇后喜悅卻紅了眼圈:“轉眼九月將至,不足三個月籌備大婚一切用度,可來得及?那臣妾現下就得籌備開了,百子福壽被什麼的,都要臣妾親手縫製的才有意義。可是不能耽擱了正事!”
內室之散發著濃郁的湯藥苦澀,皇后枯槁的面容因難得的喜悅而微微紅潤,刺痛了皇帝的心。連同那揮之不去的苦澀沁在他心間,變態不能平靜。
“慧清,這些年,當真是難為了你。”皇帝動容,眼圈也泛起了紅意。“朕也希望藉著這場婚事,好好為你沖沖喜。”
“謝皇上。”許是淚意氾濫,皇后只覺得皇帝龍袍上繡的金龍很是耀眼。淚水模糊了畫面,皇后忽然感覺一切都那麼虛幻,彷彿伸長了手臂也觸控不到一般。
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