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床邊,眼梢的餘光卻掃到地上被撕碎的作文簿。
尤其是那篇打算給那個女人看的《我的爸爸》被撕得亂七八糟。
鬱紹庭在床邊坐下,伸手替鬱景希掖了掖被子,然後望著兒子眉眼跟額頭部分,目光越來越深沉。
褲袋裡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他看到螢幕上顯示的名字,本就難看的臉色愈加陰沉,直接就把電/話按掉了。
之後手機安靜了一會兒,不再有電/話進來。
鬱紹庭斜了眼被他隨手丟在床邊的手機,直到螢幕暗下去才拿起來,回撥了過去。
在那頭剛一接起,就先開了口:“有事?”
“鬱先生,景希在你旁邊嗎?”
鬱紹庭沒吱聲,他甚至能聽到那頭白筱輕微的呼吸。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白筱不確定地問,“那我過會兒再打給你。”
眼看那邊就要擱電/話,鬱紹庭才說話,“既然知道會打擾,你不還是打了這通電/話?”
白筱站在軍區大院的側門口,站崗的衛兵還時不時地瞟她一眼,目光警惕又好奇。
李嬸說鬱景希被他奶奶接去大院了,白筱想都沒想就掉頭打車到省軍區大院,她從醫院急急忙忙出來,連大衣都忘了穿,此刻只穿著一條裙子站在路邊,嘴裡還不斷地撥出白氣,身體冷得抑制不住地戰慄。
聽到鬱紹庭不怎麼友好的反問,白筱一怔,不但沒有惱,反而加深了心底的內疚。
“不好意思景希在嗎?我可不可以跟他說幾句話?”
“白小姐是不是覺得爽約了,隨便說幾句好話就能把景希哄得團團轉?”
白筱不知道鬱紹庭說話一向這麼夾槍帶棍,還是僅僅是針對自己今天的爽約,她一手抱緊自己凍得僵硬的手臂,一手握著手機,“我上午出了點事,真不是故意沒去的。”
“白小姐貴人多忘事,一個孩子的家長會又怎麼可能放在心上?”
“我說了我不是故意的。”白筱有點受不住鬱紹庭的陰陽怪氣,聲音也不由地拔高。
那頭瞬間沉默了。
白筱儘量平息著自己的情緒,“景希呢?我要跟他說。”
“你想跟他說什麼?如果他打擾到了你的生活,你不喜歡的話,可以大大方方地說出來,真沒必要勉強,雖然景希還只是個孩子,但我想最多傷心難受個把月,也就會漸漸淡忘了。”
白筱再也忍不住了,“我不清楚鬱先生你是性格使然還是今天心情不好,但你有必要說話這麼刻薄嗎?我剛才已經說了,我是因為有事情耽擱了,如果是因為我這通電/話打擾到你做事,那你大可以現在掛掉。”
深吸了口氣,白筱覺得還是沒表達清楚自己的意思,又道:“還有景希,我從沒覺得他討厭,他是我見過最乖的孩子,我從沒想過傷害他,我要說的就這些。”
說完,白筱就憑著一股子意氣先掛了電/話。
低頭看看拎著的蛋糕還有裝在袋子裡的碎手機,白筱情不自禁地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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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紹庭站在走廊盡頭的窗邊,看著被掛了電/話的手機,心情糟糕透頂。
耳邊似乎還有她滔滔不絕地教訓他之後的那一聲壓抑的哽咽,只是想想就愈加地煩躁起來。
他驀地轉身,拿了外套下樓,從剛進門的鬱首長手裡奪了車鑰匙,就大步朝車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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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又在軍區外靜靜地站了一會兒。
她盯著門口那塊“衛兵神聖不可侵犯”的牌子,直到眼睛發酸才移動雙腳。
只是剛轉了個身,一輛掛著軍牌的越野車就從大院裡面駛出來。
扎眼的車燈光一晃而過,白筱還來不及回過頭,車子已經在她的面前停下。
隔著車窗,白筱依稀看清駕駛座上的男人,稜角分明的臉龐,線條冷硬,幾乎處於本能,她轉身想要離開,剛邁出一隻腳,車上下來的男人已經一把拽過她的手臂,“去哪兒?”
白筱想到他在電/話裡的不善口吻,想到那些尖酸言辭,就不想再理會他。
鬱紹庭眉頭擰起,一把將她扯到車旁,“上車。”
“不用。”白筱奮力甩開他的手。
見白筱真的頭也不回地就走,鬱紹庭終究沒壓制住壞脾氣,一把攥住她的肩膀,不顧她的反抗,強行地把她扯過來,抵在車門上,困在自己跟越野車中間,他的大手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