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回來,他便不再是曾經會感情用事的冷緋玉。
一番思緒罷後,忖著天色也不早了,汐瑤便是起了想回武安侯府的念頭。
哪知這一轉身,見到的是這日她最最不想看到,亦是此生最最怕看到的人
“王爺怎不在前廳飲酒?”
她笑,面色清淡,連自己都對這平和的態度感到輕微的愕然。
只她這抹淡笑,卻被祁雲澈看出了無力。
“這處清靜。”他一向惜字如金,說完之後,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無奈,汐瑤只能僵僵站著。
深沉的眸光,被她手中那夜色裡泛出金屬光澤的東西給引去,他垂眸看,見是支造工精美的蝴蝶釵,心有一沉,再望回慕汐瑤。
單是他眼光掃過去,竟都能讓她為之一顫。
從前他只是懷疑,而今卻能異常肯定,她並非不願嫁入帝王家,只是不願意與他。
為什麼?
她在他心中的疑問太多,讓他不時想起,更不小心就深陷其中。
可這些疑惑似乎永遠都尋不到答案,難得她對他處之泰然,他不想打破這份寧和。
由此,祁雲澈凝著她越發為難的臉容一會兒,便默然的移開了身子,往她身後的寂夜裡行去。
就這樣被放過了?
反倒是讓汐瑤感到不自在。
再望見手裡的釵,驀地想起那另一支的下落,她忙不迭回身。
“王爺留步。”
祁雲澈果真停下,轉身來,再度與她面對面。
他俊龐靜若止水,欣長的身姿並不顯瘦弱,反而能讓她憶起他骨骼粗狂的線條,還有月夜下揮劍斬殺的凜冽。
從來,他都強大得不可置否。
亦是從來,她都不曾懂過他的心思。
“有什麼事嗎?”祁雲澈對誰都淡淡的,也不知是本性如此,還是將所有的激盪和起伏都深埋了。
汐瑤行上前去,啟了朱唇,想問他那釵的下落。
可見他神情疏離,一副對誰都不在意的清冷之態,忽的,她又想起那夜自己所做的荒唐蠢事!
若他都忘了,她又何必再提?
再者,他怎可能收著她那外人看來毫無過人之處的蝴蝶釵?
她沉吟這半刻,祁雲澈已經微微蹙起眉頭,她見了那變化,不敢耽擱,忙是道來,“若將來王爺繼”
難得叫住他了,更難得自己沒有惹怒他,汐瑤本想的是,不提蝴蝶釵,至少替十二謀個福祉。
畢竟前生今世不同,如今璟王要爭儲君之位,冷家卻授皇上之意,扶持的是祁雲澈。
祁璟軒那脾氣不比自己會轉彎,長公主生前待她親厚真誠,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她的親弟弟自取滅亡。
可是啊可是
今日乃平寧公主大婚,她和祁雲澈都能在此處閒閒遇上,保不準暗處還有別人。
於是話到嘴邊,又被生生忍下。
“你想問十二?”祁雲澈竟會了她的意。
聞言,汐瑤表情略有一詫,沒想到他自個兒看了出來。
不過那平日最悶聲不吭氣的,都是觀察細緻入微的,有什麼好稀奇?
想到這裡,她對他老實點點頭。
不想祁雲澈卻笑了,輕輕的鼻息一聲,若有似無,無稜無角,還有幾許愉悅的溫柔。
汐瑤又得一愣,就聽他道,“因為你知道,故而才決心不衝本王使性子了?”
他雖知道她是何時洞悉的,畢竟連暗人遍佈整個大祁的祁煜風都只查到他的身世可能與顏家有關。
他眼中的慕汐瑤,雖不太笨,卻也沒有那麼聰明。
但她是如何得知的,至少此時他不想問。
心中意圖被他看了個透,汐瑤不禁擰眉,並未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王爺,你什麼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那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她敢問,是覺出他今夜心情好似不錯。
這是她前世就想知道的,為何祁尹政在那麼多兒子中,偏偏選了他?
可同樣是不論前世或者今生,她都看不出他真正想要什麼,即便上輩子親眼見他君臨天下,把大祁治理得國泰民安。
然而那一切都太順暢,讓她懷疑也許他也是身不由己?
若果真如此,是否她心中的不甘就能少一些?
那麼,祁雲澈真的和皇上其他的兒子一樣,帶著各種不同的目的,都想要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