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瑤有心要教訓他,怎會給他這個機會?
穩步生威的行過去,她壓著慍怒斥道,“小小一個瓷窯口管事,膽敢在堂堂親王府門口撒野!你丟盡主子的臉也罷了,還出言不遜,招人口舌!慕寶,與我將他綁了,扔回沈府稟了舅母,先打一頓板子再處置!”
慕寶可是得慕凜在沙場上撿回來的孤兒,從小帶他在身邊磨礪著,主子就只認汐瑤,對她的話更當做軍令。聞聲之後,利落的翻身下馬車,幾步到那管事面前,反手就將他扭了。
旁邊抬瓷器來的下人見狀,又聽管事疼得一陣鬼哭狼嚎,情急之下真有幾個想邁步上前來的。
“怎麼?你們也想先回沈府去挨一頓板子?”
汐瑤人小,那氣勢卻端得十足,再來她方才提到‘舅母’,這世上就得表小姐這麼喊主母,仔細看她模樣和穿戴,就連身後兩個丫鬟都氣質出眾,思量下,再無人敢多言。
待那管事被押走,汐瑤再問他們當中還有誰能主事,末了吩咐那人將八箱瓷器都搬入王府,她稍後清點。
將這面料理完後,她才望向阿鬼,未開口,先得他請了聲安,“這些常年不在主子身邊的奴才都被灌出了毛病,誰家都有個別找死的,姑娘勿要放在心上。”
實則看汐瑤乾脆的行事作風還不算什麼,關鍵是自從武安侯去了之後,這慕小姐才漸漸在京城有了厲害的名聲。
那些貴婦千金對其暗自不屑,覺著成日在外拋頭露面,有損閨譽。
可依著他看,這樣的女子那可是當家主母的風範,大事穩得住,小事不含糊!
別人說三道四,他倒希望自家爺的王妃能是這個樣子。
況且京城裡愛嚼舌根的長舌婦教匯出來的貴女,一個個嬌滴滴的,若入了他們‘鬼氣森森’的雲王府,不得兩天就嚇得魂飛魄散了!
越想他越覺得此乃好女,皇上也明說要為她指婚,萬一指給他們家爺呢?
一通暗思中,汐瑤見他定神不語,便道,“這瓷器已經搬進去了,你按照我前日吩咐的,先派幾個心細的仔細過一道水,用薄棉擦乾淨,找個乾爽的地兒擺放,千萬彆著了光,最好用一層紗蓋上,把塵隔開。”
吩咐完,她再道‘回府’。
心下真真覺得冷颼颼的,寒意不知不覺就沁得她通身冰涼,只想回她那珍華苑,縮被窩裡捂著!
還沒與阿鬼錯開,卻得他驀地反映過來,生兀的將她再攔住!
汐瑤愣了下,“怎麼?”
阿鬼衝她露出一笑,“這天陰沉多雨,姑娘難得來一趟,賓客單子小的已經擬好了,不若姑娘進府喝杯暖茶,一邊看,可好?”
說這話時,他沉吟的是之前翰林院那邊來報,說王爺午時回。
這還是爺第一次將整個王府交給一個女子打理,這在阿鬼看來,就已經非同尋常了。
他是個實幹的人,覺得既然慕汐瑤是個玲瓏剔透的主兒,今日來都來到王府外,豈有不進去小坐的道理?
汐瑤在王府的碧水閣一呆就是近一個時辰,轉眼巳時過了,她手裡卻還沒忙完。
璟王爺生辰要宴請的賓客名單何其長,這當中還要顧忌個黨派之爭。
趨利避害是少不了的,更必須將那些隨時會打起來的隔遠些坐,否則出了任何岔子,都得她來擔待。
轉眼巳時過了,愈近正午,汐瑤感到肚子打起小鼓。
抬眸來尋了半響,才發覺之前吩咐嫣絨去沈府回稟那管事的事,人還沒回來。
而心藍,她知道這丫頭不喜呆在這裡,索性隨便尋了個由頭,讓她回府換雪桂來伺候了。
看看手中重新整理還不到一半的名單,汐瑤長長嘆了一口氣,想這一時半會兒是弄不完了。
走出碧水閣,此時外面的雨水又比早晨小了些,而視線中的薄霧卻濃厚了許多。
眼前是一片醉人的荷塘之景,朦朧飄渺,似夢又非夢。
那碧水裡養著成群的錦鯉,肥壯且色澤豔麗。
很久很久以前,她總是坐在一個亭子下,呆呆的望著它們出神,偶時還會同它們說話,以此消磨時日,等她的夫君回來。
她始終忘不了那些回憶,此時站在此地,已是隔世。
景還是相同的景,那些人也都還是一樣的人,只她慕汐瑤變了
雲王府是祁雲澈依照五行陣法設計的,這當中的講究不比顏家的宅子簡單。
前世她嫁來許久都還會迷路,不知暗地裡被下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