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不介意貶低自己來襯托他的大材小用了,這夜半三更的,勞心費神,他也不嫌累
祁雲澈愜意輕笑了聲,轉而放鬆了坐姿,抬手倚靠在左側那隻又大又軟的墨綠色袖枕上,屈指支著額側,眯眸淡淡望住她,道,“我只想確定一件事情。”
“什麼事?”汐瑤拿茶來喝。
原先她想冒險回御庭苑,可祁雲澈卻道,今夜羽林軍在皇宮裡往來頻繁,抓不到行刺的人,許會隨便抓個行蹤可疑的來交差。
再者鬧得這樣大,後宮更會禁閉三日,倒是她忘記了。
明兒個莫說六局了,不在主子身邊貼身伺候的都得老實呆在房中。
平時司籍司的女官也不愛與汐瑤往來,即便真有個什麼,她說自己在藏墨閣便好,相信別人也真不會去問那邊的管事公公。
消除了這層顧慮,她還真只能呆在赤昭殿,和祁雲澈下棋。
就是這夜太漫長,只能飲茶解困。
白白遭他殺得片甲不留,王爺好生無趣,贏了她有何好處?
確定?
她都活兩輩子的人了,依著前世的記憶都無法確定今生,他能確定個什麼
這邊想著,再濃的茶都解不了她沁入骨髓的睏乏。
就在她眼皮不禁支撐將要閉合的前一刻,耳畔邊響起祁雲澈淡淡然的吩咐,“去取龍涎香來點。”
汐瑤直打了個激靈,登時睜開眼,眸中一片清澈明朗!別說那熬不住的睡意了,整個人如才將好夢一場,精神抖擻。
“王爺要就寢了?可是這裡哪裡有龍涎香”
她看看他,又看看殿外,不是說要下棋等天明,待早朝時他便從此處去太極殿。
他的意思她是懂的,這個時節上朝時候天都還沒大亮,群臣各懷心事進殿,誰顧得上誰?
顏莫歌假裝他金蟬脫殼出了宮,真正的雲王根本沒離開,況且昨兒個還是十五,連病了許久的煜王都來給袁皇貴妃請安了,後宮鬧刺客,沒人會將其與皇上的兒子聯想在一起。
這都寅時了,祁雲澈看著也不像很困的樣子啊再說他堂堂王爺,要安寢的話,此處就得她一個人,難不成讓她伺候他寬衣解帶?
她才不願意!
擰巴的小臉神色一定,再得他啟唇問,“你怎知本王入睡前要點香?”
並且還是龍涎香,他可什麼都沒說。
汐瑤再一僵,才是覺出蹊蹺。
先是這棋局開始,分明他讓了她也無所謂,可他偏要設那麼大個套,故意要讓她露出馬腳。
接著是他不經意的話語,還是就寢這麼私密的,他什麼都沒說,反倒她放鬆警惕,破綻百出
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汐瑤凝著祁雲澈問,“你試探我?”
他不答,一雙幽眸含著陰謀,反問,“本王最喜什麼顏色?”
天青色。
幾乎是他問出口,那答案就在汐瑤心裡出現!
饒是她心有一提,強制自己將嘴緊閉,才沒有脫口道出。
“最喜的書是哪本?”
“最喜食的是哪道菜?”
“素來朝中最厭惡與哪個大臣打交道?”
“逢下雨時,會在府上何處聽雨,品什麼茶?”
“下個月淑妃娘娘生辰,你猜,本王會送她何物聊表心意?”
還需要再問嗎?
別人的生辰她不清楚,可她實實在在記得此年淑妃生辰,祁雲澈在華金樓內取出一柄價值連城的三色玉如意作為賀禮。
這些她都是知道的,無關痛癢,在此刻卻顯得尤為突兀。
祁雲澈察覺了,更將她試探得徹底!
見她僵愕不語,瞠目盯著自己怔怔然的望,他將自己半身支起,前傾了身姿,尋看過去,再道,“本王一直都想不明白,為何你獨獨對本王瞭如指掌?”
汐瑤陡然一顫,像是內心深處藏得最好的秘密被他洞悉了機要。
那滿臉滿目的失措和驚慌,藏都藏不住!
反駁?
今夜分明是祁雲澈存了心要試探,定不會輕易讓她敷衍過去。
那要告訴他實情?
怎麼可能
別說他不會相信,就是今生,連汐瑤都時時懷疑著自己到底有沒有重新活過?
她到底在夢裡,還是才將清醒?
但見祁雲澈俊容上再無笑意,取而代之的是至深的沉凝,他無疑在等待,更在猜度她的所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