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兒”汐瑤伸手去觸碰她的肩頭,眼色中盪漾著惴惴不安的漣漪,試探的問,“你嚇到我了,我從沒見你起成如此過,你真的生我的氣了麼?還是”
眸中軟弱的閃爍頓時不見,汐瑤尖銳的望著袁洛星那找人疼愛的玲瓏背影,巧笑嫣然的問道,“其實你本就是心儀陳月澤的呢?”
驀地——
袁洛星倏的轉過身來面對她,眼睛裡灼燒著無法平息的火焰,揚聲失控的叫喊道,“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慕汐瑤我告訴你,我才不會看上那般出身的人,我的夫君定是皇子的其中之一,別以為你有皇上指婚,就能做王妃,甚至是未來的大祁皇后!陳國公府的夫人,再好能好過親王妃?!再說他馬上要去軍營了,能不能活著回來還另當別論,你識相點,少跟我胡言亂語,如若不然——”
到這步,汐瑤懶得再演,有恃無恐的揚了眉,眯起眼淡聲問,“你當怎樣?”
就是這瞬息之間,慕汐瑤不再遮掩她自身本色,清冷的臉孔只得自若從容的色彩,別說站在她眼前的是袁洛星,就是滔天巨浪滾滾席捲而來,她亦無懼。
袁洛星被她逼出來的心裡話,已經足夠將陳月澤傷得體無完膚。
她那麼惡毒的女人,那麼不知好歹的女人,怎配他喜歡?!
這份全部收斂的泰然和憤慨,忽然讓袁洛星覺得,自己在慕汐瑤的眼中渺小得可以忽略不計。
她根本沒將自己放在眼裡,那麼方才的種種表現又算什麼呢?
“你”袁洛星不確定,同時更生出後怕。
如果之前統統是慕汐瑤在演戲,那麼這個女人豈止‘可怕’能形容?
還有她所做這一切,是想給誰看?
腦中登時晃過陳月澤的身影,她更是一驚!
“我?”汐瑤再贈她一抹淺笑,“怎麼了?”
轉身坐回石凳上,拿了茶於自己喝,在袁洛星滿眼懷疑錯愕的注視下,她才平靜說道,“妹妹剛才還勸我不要參與到皇子中的爭鬥中,說得如個火坑般駭人,怎這一會兒的功夫,就要急著往下跳?”
側眸掃過去,汐瑤笑,“還是妹妹覺得,姐姐我不配跳這火坑,只能與陳月澤為伴,你就這般看不起陳國公府麼?”
她這一記眼色,極淡,極輕蔑。
其中想要傳遞的意思更加清晰。
她好像就是在同她說:你袁洛星算個什麼東西?
若換做從前,袁洛星必定氣焰囂張的回擊。
可今日這一遭她措手不及,總覺得自己被慕汐瑤算計了,而且更讓她不安的是,也許陳月澤此刻正在某處聽著她們的說話,甚至連她的表情動作都看在眼中!
想到這裡,她更是背脊發涼,不敢再繼續深究下去。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心裡止不住的恐慌,亂了陣腳,袁洛星手足無措,丟下這句話之後,回身落荒而逃。
看著她狼狽的身影消失在院外,汐瑤送到嘴邊的茶卻沒興致再飲。
也不知前世是袁洛星後來心性成形才奸惡成那般,還是她本就如此不堪一擊?
今兒個汐瑤三言兩語就讓她原形畢露,反倒越發瞧不起前世軟弱無能的自己了。
她反省得緊,吹著清晨怡人的風,自顧自的出了會兒神,罷了想起院子裡還有一人,便道,“出來吧,已經走很久了。”
這話說罷之後,差不多又過了半柱香的功夫,陳月澤才來到汐瑤面前,耀陽都遮不住他鐵青的臉色。
汐瑤只與他對視一眼,什麼也沒說,淡淡移開視線,容他自己整理。
卻忽聽陳月澤啞了聲,從喉嚨裡溢位苦笑,道,“我都不知道是該先驚歎你與從前極不同過分聰慧,還是該先自憐從未被心上人看入眼的傷情。”
傷情?
為袁洛星?
有這必要嗎?
“她與你想象中不同,就算真讓你娶了她,你也不會得到你期望的快樂,早點洞悉實情,從中解脫出來,我覺著不錯呢。”汐瑤的話本也沒有開解他的意思,倒像個老者在感慨自己曾經所經歷的種種。
那些遺憾,錯失,值得珍惜的不曾守好,不值付出的卻一再執著。
人總是如此,諸多借口,不過為求一念心安。
本性就是自私的。
陳月澤往她身邊坐下,眼前腦海揮之不去的都是袁洛星剛才的說話,故而人顯得有些失魂落魄。
汐瑤瞥他一瞬,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