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瞧著是冷家佔盡上風,不費一兵一卒,可今後的形勢卻是大為不利。
全因為皇上看中的那個兒子——被他的表妹妹拐走了。
放下賬目,沈瑾瑜側身姿態爾雅的端茶來飲,佯作閒聊般問裡面的女子,“你猜雲王可否還會現身?”
前廳裡靜無人聲,除了魅妝端正站在旁邊,用同情愛憐的眼神瞄著她們公子。
想要個回應真是難啊
沈瑾瑜滿面侷促窘迫,埋頭喝茶,細聲地,“魅妝,你先出去。”
魅妝的眼神瞬間從同情轉變成冷漠戲謔——活該你被無視!
她氣沖沖的走遠,沈二公子悽悽悲涼,深覺自己把身邊的人都寵壞了。
稍作整理,沈瑾瑜並不氣餒,接著自若道,“南疆王已死,他兩個兒子爭得天翻地覆,苗域自顧不暇,待百日後大喪,大王妃陪葬,袁雪怡就是太王妃,整個苗域盡在她之手。”
“然後呢?”裡面的人總算起了幾分興趣。
“雲王都已決意隱世,不知袁雪怡還能被受制多久。”
他站了起來,憂國憂民的大嘆,“違逆了皇上的意思,冷家和淑妃娘娘該怎辦才好啊!”
將將說完,不斥之聲和另一道話語聲同時響起。
只見冷緋玉邊從外面行來,邊說道,“不想沈二公子將局勢看得如此通透。”
他乃武將,又值氣盛時,洪亮的聲音即刻將那聲不忿蓋了過去,都沒察覺裡面還有個誰。
陳月澤隨他一起,兩人並肩行入,身後跟著剛出去的魅妝。
沈瑾瑜顯然有些不悅,心道真的該管教這些個任意妄為的丫頭了。
不動聲色的移身擋了內室,他先看了臉色稍顯蒼白的陳月澤一眼,道,“陳兄身上毒性才解,怎不好好休息?”
陳月澤淡淡一笑,“小傷而已,並無大礙,況且——”
他側首看向冷緋玉,眸中多了幾分欣賞和敬仰。
曾幾何時,每每父親拿此人與他說教,著實讓他忿然,早先醒過來與之長談一番,總算承認自己及不了他一半。
成大事者,哪能顧及太多兒女情長?
“先有探子來報,煜王與張悅廉的兵馬在東都外十五里處激戰徹夜,我擔心父親母親安危,特來與沈二公子別過,昨夜多得照顧。”
說著,他拱手拘了一禮,便是打算離城了。
“陳兄客氣。”沈瑾瑜與之客套道,“要言謝,也該鄙人多謝陳兄為家妹以身犯險。只形勢緊迫,鄙人不做多留,日後有用得上我沈家的地方,陳兄儘管開口。”
稍頓半瞬,眼底掠過一抹狡黠,他輕巧問道,“不過看陳兄與冷世子如此合拍,今後陳國公府是要與冷家一起擁戴十二皇子了嗎?”話問罷了,陳月澤和冷緋玉都齊齊一怔。
對此,一個是沒有來得及多想,一個自然求之不得。
眼下時局非常,容不得他們在此事上多做思索,都想先回東都再說,可不曾想竟是被這個人點了出來,讓他們如何回應?
僵默中,沈瑾瑜晃作詫異,“鄙人彷彿說了不該說的話?”
這話他是望著陳月澤說的,冷緋玉看出端倪,便做不言。
有人送順水人情,他接著又何妨?
陳月澤才將得知皇上欲立祁雲澈為儲君一事,而今汐瑤和雲王早跑得沒影了,還是被冷緋玉放走的,當中微妙實難言明。
只消風波平息,祁明夏往御前煽風點火,私下裡不知皇上可否會對冷家發難?
放眼祁氏皇子,哪個不是人中龍鳳,就連祈裴元都有幾分本事,若不是皇上欽點的兒子,將來哪個繼位不行,偏生定要是你冷家淑妃所生的?
這些彎彎繞繞,陳月澤自然想得通透得很。
他離京數月,根本不知父親心思如何,依著母親從前的態度,倒是樂得清閒,冷眼旁觀,坐看那三家爭鬥。
故而在還沒回東都以前,他要是將此事坐實,擅自做主把陳國公府歸在冷家那邊,而今立下的功饒是天大,只怕事後都要被父親拔掉一層皮!
可若不應下,就此拒絕,眼前這兩個可會看低他?
權衡半響,得兩道深諳目光注視,他人是面露窘色,“瑾瑜兄,你當真給了我一個難題!”
“很為難嗎?”
沈瑾瑜奸詐如斯,輕巧說道,“如今形勢如此,鄙人看陳兄與冷世子更是志同道合,莫非陳國公府還想坐以待斃?”
話罷,他身後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