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麵皮隨意扔掉,賞了張清琰戲謔一眼,她笑,“想問我是怎麼察覺的?這還用問嗎?你那麼蠢,喜怒形於色,看我的眼神恨不得要將我生吞活剝,張清曜雖討厭,但還不至於。你學他,學得著實不似。”
“你這個賤——啊!!!!!”
張清琰還沒罵完,數根兩寸長釘深刺進他身體周身,巨痛噬心,他忍不住嚎叫起來。
“對小姐不敬,該死。”廳外又進一人,正是雲王身邊的長隨,顏家朱雀暗部的鬼宿。
見到此人,倒是等著看好戲的沈瑾瑜先有一訝,“莫非雲王也來了麼?”
未等阿鬼開口,汐瑤便笑道,“張家的人可都期望他能來呢。如此這般,就能以我要挾祁雲澈,以陳月澤要挾陳國公和大長公主,兵權在握,揮軍東都,弒君奪位。而真正的張清曜則與張文軒一起直搗燕華,將皇城佔為己有。我猜得對嗎?”
一邊說著,她將軒轅氏逐一掃過,最後目光落在霜夫人身上。
觸到她驚惶不已的老臉,汐瑤揚眉,將手中的燈籠放在供臺上,擋住那塊‘華煜軒轅’的牌位,再順手輕一撥弄,有六面的燈籠便靈活的轉動起來。
燈籠的每一面都描繪著同一個女子的臉容,只那人兒面目猙獰,像是正在遭受莫大的痛苦,讓看的人覺得她要死了,或者說她已經死了。
不止霜夫人,就連張文翊和元黛蓉都認出來,這上面畫的是老六家消失多日的——珍兒!!
“小女初次得見霜夫人,小小禮物,還請笑納。”
聽汐瑤溫軟一語,霜夫人踉蹌跌坐在身後的紫檀闊椅上,手指顫顫指著那還在轉動的燈籠,“這是這是”
“沒錯,這是那位珍小姐。”毫不客氣的在左邊高座上,眉間倏的冷淡了下來,“傷我者,便是此下場。”
話罷,廳中幾乎齊齊響起一陣倒抽冷氣的聲音。
汐瑤彷彿聽見他們正在心裡罵自己惡毒,可是無人敢說話,他們看她的眼神明滅不定,複雜得難以言喻。人都是怕死的啊!!
那麼——
“先從誰開始好呢?”端起桌上的熱茶,汐瑤飲下一口,略作思緒,恍惚想起了什麼,先看向同是坐在旁側其中一把椅子上的蘇月荷,問道,“我的二叔呢?”
蘇月荷不語,沉凝著臉容緊迫的看她,如臨大敵。
汐瑤全無所謂,放下茶盞,如素日話家常的口吻,“許久不見,二叔母氣色不錯。即便,中了沈家獨有的‘沉香散’。”
“妹妹不該多謝為兄麼?”沈瑾瑜不時插話道,那樣好東西可是他專為她所備。
撥弄著手腕上的寶石鏈子,一枚毒藥,一枚解藥,一枚媚丨藥,為今還獨獨剩下一粒自救的沒用,汐瑤不禁同他笑道,“看來天不想亡我,給我機會,今夜血洗張家。”
“那還等什麼?”
風流倜儻的沈二公子揚手一招,隨著一陣清淡的桃花香氣,勁風旋來,窈窕的粉衣女子恭候身側。
她身形矯捷,不遜於顏家死士,是讓軫宿幾個都暗自吃驚!
而她身上近似花香的味兒,他們立刻察覺,是能讓人渙散心智的迷香!
再聽沈瑾瑜帶著自傲說道,“你們都是慕家軍的後人,河黍張府,禍心包藏,以至武安侯戰死巫峽關,如今更想傷你們的少小姐。”
他輕頓,眼底掠過一絲殘忍,“給我——殺!”
嗜殺的死令一下,院中哀嚎求饒聲隨之而起,粉色勾魂的身影交錯往來,掀起一道道血光,血霧翻騰,驚心動魄!
無論身份地位——殺!
無論男女老幼——殺!
只要與張家有關,一個不留,統統殺!!
鐵血殺機瀰漫擴散,如火煉獄,如修羅場,哀求聲越來越小,越來越少,血腥味愈發濃厚,染紅了月色,染紅了這寂夜
眼睜睜看著外面血流成河,張家的人一個個命喪刀下,成為亡魂,張文翊切齒,“你你瘋了嗎?!!”
“不然呢?”汐瑤反問。
她何嘗想看到這一幕?
她何嘗想過,自己有生之年,會做到這一步!
回以他一記漠然的眼神,她詭麗的臉容顯出悽然,“你是想告訴我,外面那些死了的,還有將死的,也許他們什麼都不知,他們是無辜的?”
她呵聲冷笑,擰起細細的眉,“可是軒轅文翊,若非今夜我早有準備,難道容你們將我任意宰割,才是對的嗎?”
難道她不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