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瑜一愣,再朗聲大笑起來,“本公子的魅妝自然是個美人兒,這種醋以後就不要吃了。”
言畢隨手扔了燈籠,正巧砸在倒在腳邊慕堅的腦袋上,這一下,他人醒了過來。
“慕大人身上的毒已經解了,可覺得好些?”俯下身,沈瑾瑜恍若無事般問。
可那被他‘關切’的人被五花大綁,嘴裡也塞著粗布,哪裡能言?
移眸去看周圍,身旁那極具軒轅家的屍首讓慕堅當即一驚!接著露出無法形容的扭曲哀苦之色。
他此生盡忠的軒轅皇族竟然就這樣
轉而,他很快又發現身前還立著一人,抬頭去望,元黛蓉完好無損,滿面冰冷的站在旁側。
她面無表情,平靜的眼眸只看著他,望得他一陣心寒
“意外麼?”
沈瑾瑜嚯的擴大了俊龐上的笑容,壓低了聲音,他戲謔道,“這可是世侄我專為二叔所準備,就當是還二叔去年璟王辰宴當夜,費勁一番苦心設計殺汐瑤妹妹的禮可好?”
聞他輕描淡寫的所言,慕堅勉強扭動身軀,對他怒目!
“不滿意?”那他也不得辦法了。
側身看向元黛蓉,不,應該叫她軒轅黛蓉才是!
沈瑾瑜向她道,“依照與夫人當初的約定,這位名滿大祁的大儒,在下交給夫人了。”
軒轅黛蓉表情極淡,一瞬不瞬的盯著慕堅看。
已經過去多少年了?
她每日都活在不得超升的痛苦中,然後想起曾經有個人說會帶她走,許他一生一世。
那是一生一世啊極長,極遠,怎讓她不多生念想?
誰想後來,他背棄了她,娶了張氏庶出的卑賤女人!
有多少年沒有再開口說話?多少年沒有露出過喜怒哀樂任何一種表情?更不知酸甜苦辣,每一種滋味
一切全因眼前這個男人而起,是她給了他絲絲期望,繼而將她推入無盡深淵!
微微啟唇,軒轅黛蓉全身都在顫抖,她等這天等得太久了,努力發出的聲音,每個細微顫慄的音節裡,絕望和解脫共存。“不求同生,只願共死!”
只想這樣嗎?
這個半生悲劇的女人忍受多年,最後竟只要求和負了她的男人一起死
沈瑾瑜感到幾分索然,“在下可助夫人離開此地,尋一處安寧地避世隱居,若夫人顧慮穎小姐”
“不必!”決絕的兩個字從軒轅黛蓉口中擠出。不可置否。
慕堅被她凜冽的目光扎得全身刺痛。
他對不起的又何嘗此一人?
“慕家一門忠烈,慕汐瑤得聖旨賜婚,本該為美事一樁,奈何張家勾結前朝軒轅氏造反,其罪當誅。慕大人深明大義,暗中查知此時,甘願以全家之性命與張家同歸於盡。”
說到這裡,沈瑾瑜滿意提唇,“這段戲,大人可滿意?”
話音落,換來慕堅怒火中燒的憤恨眼神!
“就這樣決定了罷。”沈瑾瑜站起來,一腳踢開擋路的燈籠。
“有件事忘了說,慕大人派去南疆送信的探子不巧被我的人抓了正著。如今南疆王已死,苗域正是紛亂之時,大長公主和陳國公僅有一獨子,哪裡能送到那個地方去遭罪呢?故而此事就不勞大人費心了,陳公子與軒轅氏的小公主那段孽情,我想”
他兀自認真想了一想,像是在掐算時辰,罷了才對慕堅擠出笑容,道,“這會兒陳公子應當毀掉軒轅氏的傳國玉璽,揮劍斷情絲雖然,這於他來說痛苦了些。”
軒轅黛蓉已經心如死灰,想來對她那十分了得的女兒,應是不做任何期望了。
“至於大人你——”
從慕堅身上跨了過去,沈瑾瑜向端立的女人頷首以禮,以示最後的尊重。
末了大步邁得瀟灑自如,一邊頭也不回道,“你就好好的陪黛蓉夫人去死吧。”
行出光亮如晝的廳堂,外面入目滿是猩紅,魅妝隨即遞上一隻火把,沈瑾瑜接過之後,連猶豫都不曾有,揚手向後一拋——
灑滿火油的的房舍登時被火焰包圍,火勢狂猛非常,迅速向周圍蔓延開。
感覺到身後熱浪襲來,沈瑾瑜卻並未急著走,反而站定看著寬綽院子裡那些橫七豎八的死屍,地磚都被染紅了
“公子,該走了。”魅妝在旁提醒道。
她總覺得公子今夜有些不對,可又說不上來,向來他們公子的心思都極深。
沈瑾瑜臉容顯出難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