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慕汐靈是跟祁煜風的,今生嫁與祈裴元,還是與其有牽扯不清的相關,偏是獨獨想到了她,汐瑤才反映自己又疏忽了一次。
人心就是變數。
而待她再後知後覺京城無論發生什麼都和她再無關係時,出行第十一日,總算到塔丹了。
這個時節的北境酷熱得無法想象。
建在大漠上的孤城,北境內不屬於任何國家的奴隸城,仍舊是一片欣欣向榮的異域景象。
入城時正是落日時分,汐瑤他們的車馬隊伍要去塔丹的沈府,得穿過南市。
錯落有序的街道,沿路上都是生意攤子,賣什麼的都有,包括——人。
穿著不同服飾、形容特徵明顯區別的人在街上穿梭著。
北胡的舞姬就著街邊的鼓聲起舞,蒙國的貴族成群行過,比想象中的更有禮節。
胡狄的勇士穿行在往來的人群中,身上最惹眼的就是造型不同,但絕對致命的武器。
還有剛建了國,有了女王的侉萁族人。
他們本就善戰得很,聽聞阿茹娜公主手刃仇人,在赫塞高原上自立為女王,帶領族人重建家園,不少的侉萁遊民順著河域向西前往。
總之近來,哪怕是在沒有法典的塔丹,也不再有人敢輕視他們。
街邊的茶寮酒鋪大多為祁國人所開,不時,還能在喧囂中聽到用京城口音攬客的話語聲,不得不說,在此時聽來是倍感親切。
四婢和夢嬌都是第一次出北境,進城來就看傻了眼。
從未見過這樣大的集市,買賣從城門口開始就不曾間斷過。
還有建在最南端褐色石山上的金堡,映著落日的晚霞,那座崖壁上的城堡放肆閃耀著刺目的光輝,無比的奪目。
據說,城主將要大婚了。
傍晚,沈府。
眾人落腳後,各自被下人領到屋中先行梳洗。
沈家在塔丹的府邸幾年前翻新過,擴了十幾個院子,雖比不上煙雨城的本家,但卻比京城的貴氣了不知多少倍。
沒有江南雕欄玉砌的秀美,也不得燕華的富麗堂皇,融合了北境的異域風情,使得沈家在此地的府院有種不遜於金堡的大氣之美。
汐瑤住的院子大小適中,稍顯秀美,後院還養著一方不太大的蓮池,此時粉色的蓮花開得正嬌。
她的浴房造得頗特別,猶如一座四四方方的涼亭,四面有層層輕紗掩住,浴池就在其中。
沐浴的水有兩處引子,一處是引了地底深處的熱泉,一處從北部引沁鶩雪山上消融的雪水,無論喜熱還是好冷,只消命下人調節便可。
這會兒天色正在漸漸黯然,汐瑤置身池水中,合眸歇息。
連日奔波,縱使人在車裡,也快被顛出一身病痛來。
沒得一會兒,早兩天到的菱花與湛露便來了。
聽到步聲緩緩而至,汐瑤撐起眼皮,見是她二人,意料之中的一笑,轉了個身靠在池壁上,順手拎起一塊蜜瓜,邊吃邊道,“有何要講的,都說來我聽聽。”
她一副‘我曉得是二哥哥喊你們來給我添堵’的淡然神情,反倒讓來人不好意思。
兩個女子彆扭的相視了眼,菱花先道,“既然姑娘都曉得,那不如一會兒親自去尋了二公子說清楚,莫讓奴婢們夾在中間難做吖!”
“無妨無妨。”汐瑤眯笑道,“我也想知道京城都有哪些事。”
咬了兩口蜜瓜,清爽的瓜汁登時溢了滿口,她享受得很,“嗯這瓜真甜!”
開始有些喜歡塔丹了。
身後二人再度對視,這次換湛露開口。
只她說的定會與人不痛快,故而有些吞吐,“姑娘,二公子未曾喊我們來同你說京城的事,不過你想聽的話,待會兒奴婢們再細細與你說也行呢,不過”
話說到這兒,汐瑤悠悠轉回身來,趴在池邊,一手握著一片瓜,昂首看著湛露。
她嘴裡一嚼一嚼的,微微吊起的眼角里絲絲流露出清淺的脅丨迫。
望得湛露一陣惡寒。
彷彿她敢講半個她不想聽到的字眼,姑娘就把她當成那片瓜一起嚼碎了嚥下肚去!
人是打了個激靈,驀地垂下頭,“姑娘,二公子只讓我們說一句”
菱花頗為艱難的接道,“一句只得四個字。”
汐瑤越聽越明白,似同她們玩猜謎遊戲,道,“那四個字是他在此地?”
實則沈瑾瑜要菱花湛露帶的四個字是:他在塔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