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的事,秀蘭每一想起此事,心裡對皇帝都要冷上一冷,可是道理她卻也明白。“我知道。這些日子你常和香蓮往來,可看出什麼沒有?”
珍娘搖頭:“這位姑娘年紀輕輕,卻當真不簡單。奴婢在她這個年紀,正被孃家人和婆家人聯起手來唬弄,遇事只會硬碰硬呢!可香蓮姑娘啊,倒像是那水,看著清清淺淺,也不傷人,可你想傷她卻也傷不到,惹急了倒可能溺死個把人。”
秀蘭聽得直笑:“你這個比喻打的好,還真就是這麼回事。罷了,水至清則無魚,我也不必都查得那麼清楚,心中有個數就成了。只要讓合適的人去做適合的事,再有珍娘姐姐幫我掌眼,我便可高枕無憂了。”
“娘娘此言有理,您現在身子越來越重,早該放下這些心事,好好的養著身子,將來才能生下一個康健聰慧的小皇子呢!”
事情並不如秀蘭所想的那麼糟,她的心情終於好了一些,可是對著雲妝的時候,卻再難如往日一般親密。雲妝不明所以,還以為是那日自己因劉家的事說得太急,讓娘子面上下不來了,可此事她不便說明情由,只想著娘子聽了她的勸就好,早晚有一天娘子會知道她的好意,也就沒有急著分辨。
不料此事落在別人眼中,卻是外面來了一個珍娘,雲妝在娘子身邊的地位就立時下降,許多慣會逢高踩低的人就開始一窩蜂的去巴結珍娘,倒把雲妝冷落了不少。
恰在此時,關續也把夏起的話帶到了:“雲妝姐姐,我這也是師命難違,他老人家有話,我不能不傳,可你千萬別以為是我要說的。”
“你放心,我不會怪你。”雲妝臉色蒼白,嘆了口氣,“我們這些人,什麼時候能說自己想說的話了?”她收拾了心思,問關續:“夏大人也不是光想嚇我的吧?他老人家可有什麼吩咐?”
關續往逸性堂的方向看了一眼,答道:“他老人家哪有什麼別的是你我能效勞的,無非是那邊的事罷了。”
雲妝皺緊了眉頭:“夏大人不是一向不在意這個?”
“今時不同往日,章大人和黃大人都給娘娘送了重禮,師父他老人家總得知道是個什麼緣故吧?”
看來這些老狐狸是都知道了,雲妝作為難狀:“連娘子都不知兩位大人緣何送了如此重禮,我如何能知道?陛下只說收著就是,我哪裡知道緣故呢!”
關續頓足嘆息:“姐姐,你若是如此答覆師父,我可也無法了,你不是不知道師父的手段。”
雲妝也跟著頓足:“那你說,要我如何呢?這是陛下的旨意,我便是豁出去不聽娘子的話,可也不敢不聽陛下的吩咐!”
看雲妝真有些急了,關續才拉著她說道:“姐姐別急,師父也不過是要你一句話罷了,此事如今大夥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他也不是非要逼問你這件事,只是望你今後有事的時候,想著即刻報與我知曉罷了。”
“罷罷罷,夏大人都如此說了,我還能說什麼?我敢不聽麼?只是關續,咱們做人得有良心,怕了夏大人是一回事,敢不敢辜負娘子又是另一回事。我不知你是如何想,我只記得當初,娘子便是要走也要帶著我呢,為了這份情誼,便是粉身碎骨我也不怕!”她說完紅著眼圈要走,剛邁了一步卻又回頭:“你也別忘了你當初是怎麼丟了那把掃帚的!”說完就再不回頭,快步的向裡去了。
第72章 自過年
臘月三十這天皇帝得去太廟祭祖,前一天就得回宮去住,正月初一元旦那天還要受百官朝賀,所以皇帝回去至少得住兩晚,臨行之前他頗有些不放心,反覆的安撫秀蘭:“有事只管讓章懷雲送信給我。方程他們都在,有事就傳他們來,我只回去住兩晚,元旦賜宴完畢,我即刻就回來陪你。”
秀蘭卻完全不在意:“我這裡無事,這麼多人陪著呢。你不用急,宮中賜宴完了都什麼時辰了?天黑了就不用急著回來,飲了酒出來再吹風,準保得鬧頭疼,初二回來也不晚。”
“我是怕你一個人過年守歲孤單。”皇帝聽了秀蘭的話越發不想走了,索性坐到秀蘭身邊去,握著她的手說:“近些日子我時常出去,都不曾好好陪你,到歲尾還要留你一個人在西苑,我心裡總覺對你不住。”
他這些日子總往秋塘裡跑,陪著秀蘭的時候確實少了許多,不過秀蘭因雲妝和劉家的事對他有些冷了心,也不太在意。當下就笑著回道:“若是覺得對我不住,等你回來就哪也不許再去了,”她拉著皇帝的手放在自己有些隆起的腹部,“孩子越來越大,你也該好好陪陪我們。”也是時候培養父親和孩子的親密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