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蘭聽了點頭,又問:“太后會不會親自來探?”
“不會。母后向來最是循規蹈矩,怎會擅自出宮?你就安心養著吧。”皇帝跟秀蘭又說了幾句話,看她有些坐不住了,就又扶著她讓她躺下,然後出去叫雲妝等人進來服侍。
到了下午,果然如皇帝所料,太后遣了身邊的管事內監和皇后身邊一個內監一同來到西苑,說是奉命來探望惠妃娘娘和大皇子。皇帝讓趙和恩帶著他們進去看了一眼秀蘭,此時秀蘭正睡著,他們只能看看就退出來,然後再去看了看大皇子。
皇帝這回倒沒躲著,召見了兩個內監,並讓他們回去轉達對太后的問候,最後說:“惠妃要坐月子,大皇子也小,一時半刻恐怕不能回宮去給母后磕頭,請她老人家不要見怪,等百日的時候,朕親自帶著他們回去給母后請安。”
胡太后身邊的內監一聽,皇上這一竿子直接就支到了百日,自己回去跟太后這麼回話,太后不勃然大怒才怪!可還不等他說話,皇帝那裡就已經命他們退下,邊上服侍的內侍也來送客,兩人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告退,回宮覆命去了。
且不說太后那裡如何惱怒,因著明日是洗三之期,皇帝為了讓秀蘭高興,特意安排趙和恩明早去接張氏來,並讓老嬤嬤和宮人們好好準備了一番。
洗三的時候秀蘭不能出去,只能聽香蓮轉述外面的情景,聽說幾個大太監都來了,她眉頭不由得皺了一皺,還不等說什麼,外面就來報,說趙和恩接了王太太來了。
珍孃親自扶著張氏進來探秀蘭,母女二人相見,少不得又淚灑衣襟,張氏也忍不住埋怨:“你這個狠心的,有了身孕也不跟我說,到生了才來接我,倒把我唬了一跳。”
“娘!我這不也是怕你在家裡見不著我光擔心麼?眼下我已經生了,你就只有喜了。”秀蘭又叫人抱了孩子過來給張氏看,等張氏看過了,再問家裡情形,“姐姐身子可好?什麼時候生?爹爹身體如何?哥哥嫂嫂們好麼?侄兒侄女都好?”
張氏眼中含淚,滿臉欣慰的看著秀蘭,頻頻點頭:“都好都好,你姐姐再過一個月也就生了。”拉著秀蘭母女倆說了半天知心話。
秀蘭等母親情緒平復下來,終於忍不住低聲問她:“爹爹近來沒有再鬧吧?家裡還安生麼?我這次生了皇子,皇上要給我升位份,免不了要給家裡封賞,我的意思是,若爹爹還是那般不知高低,這官職不如干脆封給兩個哥哥吧。”
“他現在倒好多了,你姐姐常回去說,又有趙公公往來傳話,他也不像從前那般不知深淺了。若是封賞的時候只封給你哥哥,獨獨漏過了他,可叫你爹怎麼再做一家之主?”張氏壓低了聲音回道。
秀蘭看母親還是為父親說話、為他著想,也就順著她的意思說:“那好,我就聽孃的。只是封了官職以後,娘更要多管束著爹爹,莫叫他以為得了勢便什麼都敢做,更不可出去說些自己是皇上的岳父之類的話,宮裡還有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爹孃若是望著我好,那便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過日子,往後總有享不盡的福。切不可學那些一朝富貴便驕狂起來的人,凡是那樣的,都必不長久。”拉著張氏細細囑咐了許多。
眼見秀蘭十分謹慎莊重,張氏忙不迭的答應了:“你放心,娘心中有數。”
秀蘭還待再囑咐幾句,門外卻忽然傳來雲妝的聲音:“娘子,陛下命人傳話,說永徽長公主來了,請王太太暫迴避一下。”
“長公主怎麼來了?”秀蘭一愣,叫外面的人進來,“珍娘先帶我娘去南間裡歇著。”又問雲妝:“長公主到哪了?陛下可說了什麼?”
雲妝答道:“彭磊傳話說長公主是奉太后之命來賀大皇子洗三,恐怕還要來探望娘子。”
永徽長公主乃是皇帝的胞姐,胡太后唯一的女兒,比皇帝大三歲,下嫁鴻臚寺少卿的侄兒楊橋。這位長公主和皇帝的感情好像很一般,秀蘭只聽皇帝提過她兩次,一次是提起太后讓她去照顧衛王,另一次則是皇帝偶然說起他皇姐沒有兒子,只生了個女兒,所以待衛王很好。
有時候秀蘭真的懷疑皇帝是不是胡太后親生的,不然為嘛他跟娘不親,跟哥哥姐姐也都不親呢?
不過這次長公主奉了太后之命前來,也不知到底有什麼目的,秀蘭心中忐忑,叫人給她整理好衣衫,又為了示弱,特意在頭上戴了抹額,然後做憔悴虛弱狀,倚在床上等著。
結果等秀蘭見到長公主以後,不由有些慚愧自己的小人之心,為自己的那一番做作臉紅不已。這位長公主生得唇紅齒白、明眸善睞不說,整個人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