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的實在數不勝數;論揣摩上意、圓滑處世,他也排不到上游。可他勝在謹慎仔細,又能知輕重緩急,心裡有懼怕,不敢肆意妄為,且難得的能知民間疾苦,不肯仗勢欺人。”
秀蘭跟皇帝對坐在榻上,摒退了侍候的人,自己給皇帝倒茶,順便推銷趙和恩:“我交代他的事,他也總能圓圓滿滿的辦好。前次你說內官提督太監那裡總是不能合你的心意,我就想著他倒合適,不過又顧慮他年輕識淺,恐難當大任,也就沒有說。眼下看那邊還是沒什麼章法,這才想起來他。”
她看著皇帝端茶自飲,不答話,就又笑著補充道:“你放心,我今日既向你舉薦了他,就沒有藏著什麼私心,你若是覺得他可用,讓他進了內官監,從此後就跟我再沒半分關係,我們主僕情分也就到此為止。我對他並沒什麼恩情,他定是會一心忠君的。”
“嗤,怎麼你也學會說這些話了?”皇帝放下茶盞,嗤笑道:“趙和恩還是我給你的人呢,我何至於疑心這個?只是他確實年紀還輕,資歷也淺,他現在還是奉御?先升個監丞吧,跟著章懷雲先處處事再說。”
章懷雲在流言案後給秀蘭送來了兩個三十歲左右的內侍,都在宮裡侍奉久了,知道的事多,也很有眼色,該出頭的時候就出頭,該回避的就回避,所以一年下來秀蘭還算滿意。眼下就算把趙和恩送走了,她也不缺人使。
不想皇帝在吩咐趙和恩的時候卻還說:“貴妃娘娘這裡的差事你仍兼著,娘娘滿意了,自有你的前途。”
秀蘭無奈苦笑,心說我可真沒有擅權的意思,你這話一傳出去,章懷雲和黃國良誤會了怎麼辦?現在是他們還沒扳倒夏起,只能哄著我跟我聯手,萬一哪天夏起倒臺了,要爭權的時候,恐怕頭一個防著的就是趙和恩。
不過事已至此,秀蘭也沒有再多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處置完了北平的事,李東陽和另一個武科鄉試主考也回到了京師,皇帝關心此事,特意回到西苑勵勤軒召見他們。
秀蘭這裡一直等到天黑也沒見皇帝回來,心裡正嘀咕,就有人回來報訊,說陛下留李大人用晚膳,今日要晚些回來,讓娘娘不用等他用膳了。秀蘭非常意外,皇帝那個脾氣,聽大臣多說幾句話都煩,現在居然願意賜膳,真是奇哉怪也。
自己帶著阿鯉用了飯,又陪他玩了一會兒,然後哄著他睡覺,直等到他睡著了,皇帝也沒回來。
秀蘭聽著外面呼呼的寒風吹過,琢磨皇帝是不是看太晚了所以不回來了,正想要不就不等了,自己先睡,就聽見院子外面似有喧譁之聲。
很快守門的內侍就快步到了門邊稟告,玉英又進來回稟:“娘子,陛下回來了。”
秀蘭扶著香蓮的手起身到門口去迎,等了一會兒才看見穿著玄色大氅的皇帝進了院子,“這麼晚了,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秀蘭一面迎著皇帝進來,一面說道。
“你們都在這裡,再晚我也得回來。”皇帝兩頰透紅,笑眯眯的看著秀蘭說。
秀蘭給他脫了大氅,伸手去他臉上一摸:“怎麼這麼熱?我還以為你是冷得臉紅了呢!”這麼一湊近就聞見了酒味,“喝酒了?”
皇帝伸手環住秀蘭的腰,帶著她進了裡間,笑道:“喝了一點。”
他看起來好像心情很好似的,秀蘭頗為不解,他不是不滿意武科鄉試的結果麼?怎麼今日還這麼高興?
“怎麼這樣高興?”秀蘭一邊幫他脫龍袍,一邊問道。
皇帝脫去了外袍,拉著秀蘭坐到榻上,答道:“李東陽不錯。”因武舉一事始末秀蘭都知道,再加上他現在習慣了跟秀蘭商量事情,就把李東陽和另一主考回報的兩省情形說了。
原來這次錄取人數太少,不只有考試題目駁雜艱深的原因,還有時間倉促不及通告的緣故。有許多離省城遠的,根本不及參考,來參考的多是一些跟當地官員沾親帶故的,有真本事的也不多,所以錄取的才只有那麼幾個。
李東陽就此提了一些他的建議,比如重新衡量考題和錄取標準、精簡考試範圍、提前通告舉行武科鄉試的行省,並令各級衙門宣導等等。
“他還建言,應准許各地衛所兵士應考,提振衛所尚武之風。”
秀蘭點頭附和:“那等明年就可以施行,現在就提前讓各省宣導就是了。”
皇帝也跟著點頭,點完了忽然說:“等王先生致仕,我就讓李東陽入閣。”
秀蘭一驚,這等大事,皇帝不過見了李東陽幾面,就決定了?她瞪著眼睛看皇帝:“人家王大學士好好的